陶氏身形一頓,轉過身來,眼中神色很是不以為意,“阿孃,孩子不聽話鬧事,我打他一頓。” “好端端的,你這麼用力打孩子做什麼?!打出毛病來怎麼辦?孩子不聽話也用不著這樣打!”白老孃拉著孫子的手,心疼地抱在懷裡,坐在凳子上,抬頭訓斥道。 白明萱連忙拿來一條毛巾,浸水擰乾,小心擦洗白明信臉上的淚痕。 毛巾不小心碰到傷處,白明信疼得打了個激靈,“嗚嗚嗚——”地又哭了起來。 白明萱心裡嘆了口氣,這嬸嬸下手也太狠了,村子裡孩子不聽話闖禍打一頓是常有的事,可都是以教育為主,沒有下手這麼狠的。看她一臉兇狠的樣子,打孩子時也不說話,只一味地狠揍,不得不讓人懷疑她只是為了出氣。 “哼,明信你還有臉哭!你說說你幹了什麼?”陶氏怒意未消,“啪”的一聲甩了一下竹竿,又扭頭解釋道, “阿孃,不是我故意打他,這傢伙竟然把我剛洗的衣服全倒地上弄髒了!這不打能行嗎?還以為自己是大少爺呢?家裡現在飯都沒得吃了!他還盡添亂,不打不知道好歹!” 白老孃拍著懷裡的孫子默默安慰,看她越說越不像話,陰陽怪氣的好似在責備不該把銀子借出去,心頭怒火升起,又深吸一口氣壓了下去。 只目光冷冷地望過去,語氣平靜之下蘊藏著怒火,“我不想跟你吵。衣服髒了重新洗一遍就是,孩子不聽話就多教幾遍,用不著這樣下狠手,下次再讓我看到你這樣打孩子,我就要去你孃家問問你親阿孃是怎麼教孩子的!” 陶氏目光閃躲,嘴唇蠕動了幾下,底氣不足地說:“我自己兒子都打不得嗎?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明信,你說說你是不是做錯事了?阿孃打你打錯了?” 白明信見陶氏靠近瑟縮了一下,往白老孃懷裡縮去。 “行了!你看你把他給嚇成什麼樣了?”白老孃見此趕緊抱緊拍了拍他,神色不滿。 這時候,白老爹和白大剛好拿著農具走進來,見幾人圍在一處,疑惑得看過來。 “這是怎麼了?”白老爹把木桶放在水缸旁,洗了一把手,走過來,疑惑地問道。 “沒什麼,明信調皮,我揍了他一頓。”陶氏怕又被說一頓,連忙解釋。 白老孃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哼”了一聲,卻也沒有多說。 這種家務事白老爹向來不大管,也不會管,見白老孃沒說什麼,他也沒覺得是什麼大事,只擺擺手說道:“孩子不聽話多說一說行了,不要總是打他。” 陶氏連連點頭敷衍過去,說了一句“該做晚飯了”就朝廚房走去。 夜色漸暗,很快就到了休息的時候。 屋子裡,白老孃收拾著衣服,突然嘆了口氣,對身邊一起過了大半輩子的丈夫說道:“大山啊,我看,自從借給阿香銀子,家裡就不大對勁了。今天我剛進屋,就看到阿玉甩著竹竿打明信,下了狠手地打,明信胳膊上全是紅彤彤的鞭痕,人都快嚇壞了。她話裡話外竟是對於借錢出去的不滿......” 白老爹沉默了一會,才開口道:“二昌也是,今天早上,我們去地裡幹活,一轉眼他就不見了,也不知道去了哪裡。” “......他們是越來越不懂事了。”白老孃無奈,搖搖頭,“算了,我是管不了了。” 天色越來越暗,月亮升起,村人都開始入睡,整個桃花村安靜下來,只能聽到幾聲狗吠。 ...... 一場春風,吹綠了山野,吹開了花苞,也吹生了各種野菜。 白明萱又跟著姐姐們出去野地裡挖野菜了。 走在鄉間小路上,感受著迎面而來的溫暖春風,欣賞著沿途早春的景色,白明萱心情愜意,感覺內心彷彿也充滿了希望。 這份愜意在她遇到立秋時消失殆盡。 “明萱,好久沒見到你了。”立秋臉上掛著假笑,湊過來說話,“我聽說你姑姑家出事了?還來你們家借了二兩銀子?唉,你們家真倒黴,白白浪費了二兩銀子。” 說著,還故作惋惜地搖搖頭,嘆了口氣。 “你姑爹的腿摔那樣,定是治不好了。要我說,就不應該上山打獵,本本分分種田才是該做的。這下出事了吧!” 聽了這話,白明萱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心中一股抑制不住的怒火直衝大腦,差點就忍不住想要把她狠狠地罵一頓。 “小不忍則亂大謀”,白明萱這麼告訴自己,目前自己還有事沒弄明白,不能和她鬧出來。指甲深深地陷進手心,深呼吸好幾次,她才能夠平靜開口: “你放心,我姑爹的腿一定能夠治好,這錢沒有浪費。我姑姑就算一時半會還不上,他們以後賺錢了,也一定還得了。” 說著,不著痕跡地往後面退開幾步,“我要去那邊挖野菜了,有什麼事下次再說吧。” 說完,不等她回話,就馬上朝另一邊走了。 “哎,明萱!我話還沒說完呢?”立秋皺眉,對此很是不滿,同時也疑惑,向來好說話的白明萱怎麼今天好似有些不高興?竟然沒等自己說完話就走了?自己又沒說錯什麼,她偷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