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耽誤不得,王氏的一顆心也早就飛回了孃家,第二天天還沒亮,白大、王氏和白明萱三人就收拾好一些衣物等東西,隨便吃了點早飯就出門了。 山路上,早晨的露水還沒有幹,山間的露水把三人的褲腿打溼,霧氣迷濛,天色灰濛濛的,只能隱約看見眼前的山間小路。 白大拿著包袱在前,王氏走在後面,白明萱在兩人之間,深秋的早晨氣溫已經很低,她不由地伸手拉了拉衣領,打了個寒顫。即使已經換上夾棉的薄冬衣,也還是止不住山風的寒冷。 好在隨著幾人趕路身上漸漸暖和了一些,翻過一個山頭,太陽已經從東面的山上探出了頭,陽光碟機散霧氣,溫度才逐漸上升。 幾人辛苦趕路,中間只休息了一小會兒,終於在日頭升到天空正中間時到達了王氏孃家所在的大松村。 一進村子,三人顧不得和別人寒暄,徑直趕往村頭王氏孃家。 院子裡沒有大人,兩個不到十歲的小孩躲在裡面,興許是由於家裡出了事,沒有了玩鬧的心思,只是站在院子裡擔心地望著屋子。 兩人看到來人好奇地看了看,想了一會才認出來人,喊道:“小姑媽,小姑父!” 白大和王氏沒心思多說,隨便點點頭就趕不及地向屋裡走。 還沒進門,就聽到屋子裡面傳來的一陣壓抑哭聲,白明萱心一沉,快步率先跑進了屋。 王氏孃家的屋子是三間泥瓦房,和村子裡其它人家的房子差不多,也有這個時代房子的通病,那就是通風和通光條件不太好。 此時屋子裡圍滿了人,床前一個年老的婦人忍不住嗚咽,身邊兩個年輕一點的女人不住地安慰她,圍在外面的是兩個男人,也是唉聲嘆氣的。 幾人聽到聲音轉頭,看見白明萱進了都驚訝了一下,還沒來得及問,這時候兩個小孩正好跑了進來,大聲喊道:“阿爹,阿孃,小姑媽來了!” 說著往身後一指,走到一邊露出白大王氏兩人。 “哥哥!嫂子!”王氏帶著哭腔衝向前道,“阿孃!我阿爹他......他......” 床前老婦人轉過身來,也是淚眼朦朧,“阿麗,你回來了。你阿爹他......” 說到這裡,她又忍不住哭起來,手裡拿著一張看不出顏色的帕子捂住臉,發出嗚咽聲。 王氏心中一沉,臉色煞白,種種不好的猜測出現在她心裡:匪徒兇惡,能夠活活打死人,被打的就算僥倖沒死傷勢也一定很重,這會她阿爹躺在床上沒聲音,恐怕人要不好了......王氏想到這心驚肉跳,雙手顫抖,幾乎要拿不住手裡的包袱。 她阿爹辛苦了大半輩子,還沒有來得及享福,年紀不大難道就要離世了嗎?她嘴唇發白,雙腿一軟差點跌倒在地。 旁邊被王氏喊哥哥的男人連忙過來扶住她,安慰道:“沒有,阿爹他就是傷太重睡過去了。” 王氏這才慢慢回過神來,迷茫的眼睛裡噙著淚水:“真的嗎?” “真的!” 聽到哥哥肯定的回答,王氏才鬆了一口氣,慢慢走到床前,握住阿孃的手,藉著模糊的光線仔細打量床上的人。 白明萱這才有機會說話,和白大一起,一一喊了人,順便把記憶中的臉和眼前的人對上,腦海裡梳理出對外祖家的瞭解。 王氏孃家在大松村,大松村三面環山,村裡人一般在耕種之餘還要上山打獵來補貼家用,村裡沒有桃花村那樣富裕,但也還過得去。 白明萱外祖父有三兒兩女,王氏就是家中第三個孩子,上頭是一個哥哥和一個姐姐,下面是兩個弟弟,如今只剩下一個最小的弟弟沒有成親,其他人都已經成家有孩子了。 一家人說不上富裕,但好在都勤快,種地打獵樣樣幹,勉強吃得飽肚子。 由於大松村地理位置不太好,和桃花村來去只有山路相連,因此一年也就過年的時候會有往來,由於去年發生的事情,白明萱上次來外祖家還是兩年前的事了。 和白家不同的是,王姓在大松村是個大姓,村裡大多數人家都姓王,彼此之間多少都沾親帶故,同氣連枝,因此被匪徒打傷的事情才那麼快傳到白家。 白明萱身後,白大正在問她的兩個舅舅:“看大夫了嗎?” “昨天在鎮上就請大夫看了。” “大夫怎麼說?” “傷得重,身子有內傷,一條腿怕是要保不住,流血太多,大夫讓吃藥養著看看。” “唉!” 白明萱在心裡也嘆了口氣,古代的醫療狀況實在不行,尤其是這樣嚴重的傷勢,基本只能看天意。 她有心想看看外公的傷勢怎樣,但是又苦於沒有機會,畢竟她年紀小,說要給外公看病怕是隻會被當成童言稚語,就算是父母也不會相信。 好在傍晚的時候得到了機會,腿上的外傷需要每天換藥清理。 哪怕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白明萱看到層層白布纏開,露出裡面的傷腿的時候,還是忍不住被嚇得倒吸一口涼氣。 那腿血肉模糊,被木板固定住,腿上的皮肉似是被什麼東西用力砸破,已經掉了一塊肉,暗紅色的鮮血和黑乎乎的藥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