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繆伸手請屈眳坐下,然後又令豎僕給屈眳上湯水。
屈眳看豎僕們忙前忙後;擺擺手;“我此次前來,不是為了來喝湯水的,而是有事和公孫商量。”
公孫繆一聽,點點頭;“善。”
說完,他令室內的豎僕全都退下;一陣窸窣之後,室內就剩下他們兩個。
公孫繆看了一眼左右,見左右已經無人;“吾子有話請說。”
屈眳故意和公孫繆說了一點公事,其實這些公事不過是楚王老早之前就拿來和卿大夫們商量的舊事,知道了也無傷大雅,公孫繆不在楚國,根本不知道這些,聽屈眳說了這些,不禁有些面色複雜。
說完一點之後,屈眳喝了口水,潤潤喉嚨,“其實我這次前來尋公孫,不僅僅是為了公事,還有一樁私事。”
“……”公孫繆的面色更加奇怪了。
“聽說,雍城內有蘇氏大夫?”
公孫繆不知道屈眳為何問起這個,但他還是點點頭,“是。”
蘇氏出自有蘇氏,蘇氏百年前曾經幫助周王起兵,所以被封諸侯,蘇國亡國之後,蘇氏主支遷徙往和蘇國有姻親的衛國。但是衛國太小,根本容納不下那麼多的人,所以蘇氏裡的一些子弟會前往衛國以外的諸侯國任職。
雍城當然也有出自蘇氏的大夫,不過公孫繆不知道屈眳問起這個的目的是什麼。
“那便太好了。”屈眳的臉上泛起笑容,“我有事,還請公孫幫忙。”
公孫繆看過去。
他不想和屈眳打交道,如果不是必要的話,更不想和他有任何牽扯。但他還是耐心的聽了下去。
屈眳一笑,“臣有事還請公孫在裡頭搭線。”
公孫繆看向他的目光更加奇怪,只聽到他說,“還請公孫說服那位蘇大夫認蘇己為女。”
公孫繆兩眼放直,完全不知道屈眳為何會這麼說,他呆呆的坐在那裡,兩眼望著屈眳,好半晌都沒能緩過神來。
“吾子……方才說甚麼?”過了好會,公孫繆以為自己聽錯了。
屈眳神色沒有半點變化,將剛才的話又重複了一次。
公孫繆坐在那裡,臉色古怪至極,眼珠左右胡亂轉動,他抬頭望著屈眳,“吾子之前和臣說的那些,應該就是為了這個吧?”
之所以向他透露一點訊息,就是為了這句話做鋪墊。
“吾子聰慧。”屈眳含笑點頭。
公孫繆立即在心裡大罵楚人陰險,他才來郢都沒有多久,和其他楚國卿大夫還沒來得及走動,被屈眳佔了個先,還透露稍許他不知道的。現在自己已經欠了他的人情了。
不幫他的確有些說不過去,而且屈眳想要他幫忙的,委實算不上甚麼大事。
收養一個養女,又不是男子,基本上對於一個大夫之家來說算不上什麼大事。何況蘇己原本就是蘇氏之女。
只是他為何要這麼做?
公孫繆不知屈眳的意圖,他看著屈眳,滿眼都是不解。
“吾子想要臣相助,至少應當把話說明,何況此事又牽扯到蘇己,若是不說清楚,恐怕臣也不好開口。”
公孫繆此言,屈眳早就有所準備。
“蘇己有身了。”屈眳答道,“我想娶蘇己為妻。”
說完之後,他便看著公孫繆。
公孫繆的臉色一下就變了。
屈眳從傳舍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有些晚了。
他徑直回了半夏宮邸。半夏站在庭院裡侍弄花草,她的身體很好,體質比絕大多數貴女都要好的多。她現在月份還小,醫師也看不出什麼,現在診脈這類的還處於很矇昧的階段,生病都以為是鬼神作祟。
醫師看病,一般不灌藥,都是和巫師一起燒灼龜甲占卜何處鬼神作祟,然後祭祀作祟的鬼神。
半夏看過楚人醫師的那一套,再也就不信這裡所謂的醫師了。她自己好好吃飯,起居規律,保持一定時間的鍛鍊。基本上身體的大多毛病也就沒了。
“你怎麼還做這個?”屈眳看到她在鼓搗什麼,忍不住大步走過去。
“最近天氣不錯,就給樹鬆鬆土。”半夏抬頭看到他滿臉不贊成,把手裡的小鋤頭給丟到一邊。屈眳把她抱起來,他待她如同珍寶一樣,恨不得她一日到晚都躺著,好好休息。
半夏拉住他的袖子,“你這樣可是不行的呀。”
“不行甚麼?”屈眳嘆氣,“有身婦人氣虛,你不好好躺著,若是出了事,要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