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沒有回答她,只是搖搖頭。不過他神情凝重,半夏下意識覺得大事不好。
果然,半洞開的門外走進來好幾個身披甲衣;氣勢兇悍的男人。
“國君果然好興致。”領頭的兩個男人嗤笑道。
楚王神情一凜,他從半夏身上起來。
“是你們?”
半夏從地板上爬起來。她看到進來那些人身上的漆甲;明白這些人是貴族。
鬥克和公子燮站在門口,居高臨下看著楚王和半夏。
“斗大夫這是要幹甚麼?”楚王站起身來;他佇立在半夏前面,把她給擋在身後。
鬥克笑了一聲,“國君不知道,若敖等人叛亂,臣等是來救國君的。”
楚王面上神色冷淡,“哦,是嗎?”
“國君,現在郢都已經不是國君的安身立命之處了。臣等保護國君離開,若是晚了,恐怕事態難以挽回。”
楚王看向公子燮,公子燮是先王同父異母的弟弟,若是算上輩分,是他的叔父。
公子燮道,“斗大夫說的沒錯,若敖據兵自重,臣等實在是沒有辦法,才出此下策。”
楚王點點頭,“既然如此,那麼就一切有勞叔父和斗大夫了。”他看了一眼他身後的半夏,“寡人帶來的那些人,你們還剩下多少?”
鬥克板起面孔,“那些人都已經死了。”
“那可糟糕了,死了就沒有人照顧寡人起居。”說著楚王看了一眼身後的半夏,半夏此刻全身都繃緊了。她見楚王看過來,抬頭對上他的視線。
“這個女子她留下,伺候寡人的起居。”
“遵命。”
鬥克和公子燮都知道楚王身邊跟著一個女子,這個女子能通鬼神,法力在一眾巫人之上。光是這個,他們都不會對此女下殺手。
鬥克和公子燮退出去之後,楚王頹然坐在地上。
外面鬥克和公子燮的私兵把擋在門口的屍體拖走拋入河中。
寺人的屍體被拖走,留下一道濃厚的血痕。血跡都還沒有擦洗,私兵們直接把門扉合上。外面濃厚的血腥味,還有拋屍體入水發出的噗噗聲,從門縫裡鑽了進來。
半夏僵硬的身體在那不停的噗噗聲響裡,終於緩過來一點。原本因為驚嚇和恐懼而不能動彈的身體此刻終於能動了。
血腥味從門縫還有窗欞裡不停的鑽了進來,那股濃厚的腥味,逼得人反胃。
“國君,國君?”半夏跪坐在楚王身前,輕聲詢問。
楚王頹然坐在那裡,兩腿盤起來,兩眼黯淡無光。半夏喚了他好幾次,他才睜著眼睛回眸過來。
他面上露出恐懼的神情,“蘇己……”
半夏點點頭,“嗯,我在。”
“蘇己!”楚王一頭投入她的懷裡,兩條手臂緊緊的環住她的腰身。半夏感受到他軀體的顫抖,遲疑了下,伸手在他背上輕柔的拍了兩下。
恐懼過了頭,她反而冷靜下來了。
楚王還年少,遭遇突變,剛才的那番應對,應該是很了不起了。他兩手緊緊的圈在半夏的腰上,頭也深深埋入她的懷裡。
想要從她身上汲取一點安慰。
半夏聽著外頭的聲音,環住他的肩膀,放柔了調子,“沒事了,國君,已經沒事了。”
懷裡的少年楚王聽到她溫柔的撫慰,抬頭看她。此刻他沒有半點面對鬥克和公子燮時候的淡定自若。他露出了最惶恐無助的模樣,兩手緊緊抓住她的背後的衣裳。
“蘇己,就剩下我們兩個了。”
半夏點點頭,她咬牙“現在就剩下我和國君兩個人了。”她此刻也不用謙稱了,“國君別怕,別怕。”
楚王在她眼裡,原本就是個孩子罷了,十四歲在現代都還是個調皮搗蛋的年紀。更何況楚王少年心性還在,平日裡捉弄她的事也沒少幹,就和個孩子一樣。
她年紀比他大,這種情況只能讓她來安撫她。
“蘇己,蘇己你會在嗎?”楚王在她懷裡抬頭,著急的問她。
從渚宮裡帶出來的人,除了她之外,全都死了。甚至連寺人都沒有放過。
楚王抱住面前唯一的活人,軀體忍不住發顫。
“嗯,我在啊。”半夏抬手想要摸摸他的頭頂,但是楚王頭上戴著高冠,沒她下手的地方,她摸了摸他的額頭。
“他們不會要國君的命的。”半夏輕聲道。
“斗大夫和公子燮看著應該是想要挾天子以令諸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