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禮,趕緊提醒道。
“方掌櫃,你不用擔心,這幅字我不送禮,就是瞧著喜歡,自己收著。”華灼笑道。
得,別人都瞧不上眼的,入了小 姐的眼了,方掌櫃無話可說,只好把這四幅字畫都用錦盒裝了起來。
“方掌櫃,你忙著,我先走了。”
華灼沒有在明窗齋久留,挑好了字畫,便走了出來,笑著向十三娘道:“那株千年桃樹在什麼地方,你引我瞧瞧去。”
十三娘默默引路,在繞過歸溪書院時,終是沒忍住,問道:“小 姐,你真要收著那幅五言嗎?”
華灼早料到她有此一問,這麼喜愛字書的女子,怎麼可能忍住心中的好奇呢,但她有心要吊一吊十三孃的胃口,於是並不直言,只是道:“七巧,你來說。”
七巧笑起來,剛才十三娘在明窗齋露了一手,這會兒總算輪到她了。
“十三娘,。你可曾仔細瞧過那幅五言?”她反問道。
十三娘點頭道:“我來過明窗齋幾回,這幅五言確實仔細瞧過,只是委實看不出好來,字型鬆散,仿或蛇爬,筆峰軟而無力,不見筋骨,若說還有值得一提之處,便是整篇看下來有幾分大氣之感,與這首五言蘊意極為相合,方掌櫃也必是因此,才把這幅字掛在牆上不曾取下。”
七巧撫裳稱讚道:“這字的好處,你都看出了,怎麼又說委實看不出好來,要緊的便‘大氣’二字啊。”
十三娘思忖了片刻,仍是想不通透,便又問道:“七巧姑娘此言何解?”
七巧笑道:“小 姐是練過字的,我隨待在身,也曾聽過幾句教導,所謂寫字易,而寫好字難,何為好字?一在鋒,二在筋,最重為風骨,而能將風骨融入字意中,更為難得。”
十三娘怔了一下,這才明白,原來小 姐並非不懂字畫之道的人,面上露出幾分羞愧之色道:“是我露醜了。七巧姑娘,還請再賜教一二,這幅五言,雖有幾分風骨,但字跡委實難看,實在難論一個好字。”
七巧連忙謙讓了一下,這才道:“我也只能瞧出這麼多,論理兒,能將風骨融入字意之中的,非大家不能有此境界,可若是大家,又豈能寫出這般難看的字來,想來其中必有緣故,許是那位大家囊中羞澀,賣字酬錢,怕傳揚出去,惹人笑柄,因此故意把字寫得難看,只是畢竟是大家風範,磨得了筋骨,卻磨不去那渾然天成的風骨呀。”
十三娘頓有豁然開朗之感,這番話,果真極有道理,轉而又越發羞愧,連個丫環都有如此造詣,小 姐胸中所學,更可想而知,自己今日,似乎真是班門弄斧了。
華灼笑而不語,七巧的猜測是一個道理,不過她卻是另有想法,但凡書法大家,便是故意把字寫得醜些,也不會如此泛泛,行筆之間,終會鋒芒畢露,而這幅五言卻是毫無鋒芒可言,依她的猜測,並非是書者有意,而是某種新字型的雛形,只是書寫之人胸中尚未有成竹,因此寫出的字不但失了本來的筋骨鋒芒,而且字型鬆散毫無章法,但細細品味,那一筆一劃之間,卻隱約有一絲難言的韻味。
不過華灼畢竟對書法一道浸淫的時日還短,雖看出點端倪,卻不敢託大,因此收了這幅字,並不直言自己心中的想法,只想著送回去讓先生杜如晦再品鑑一番,若真如她所想,那才是撿到寶了。
中秋已過,秋寒漸生,然而江南之地,溫暖潮溼,比淮南府還要暖和一些,此時桃花無蹤,卻蔥鬱可愛,再有竹海生波,別有一番風光,這北岸之地,依然是秋日賞玩的好去處。
千年桃樹,既稱有靈,自便有其靈異之處。
其一,高也。
普通桃樹,不過一人多高,而這株千年桃樹,卻足有五、六丈高,樹後即道觀,樹冠傾斜,幾乎將整個道觀都納入了樹冠之下,彷彿一頂巨大的綠傘,蓋在了道觀頂上。
其二,壯也。普通桃樹,能有一合之圍,已是神駿,而此樹之圍,竟須十人張手合圍,尚有三尺之長圍之不住,根系虯盤,露出地面者,如蒼龍、似鷹爪,令人望之而心懼。
其三,茂也。古樹者,老邁也,超過百年者,大多便已是枝殘葉稀,而此樹卻是枝繁葉茂,欣欣向榮,其枝虯而有力,其葉青翠可愛,雖未見花果,然亦可想見燦若雲霞、碩果累累之景。
樹下方圓百米之地,寸草不生,唯香壇座座,燭紙香灰遍佈其中,可見素日香火之盛,與樹後那座冷清斑駁的道觀,形成鮮明對比,堪稱可笑。
“小 姐,往這條小徑過去,便是香店同,咱們也買些香燭,供一供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