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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挽救

週日從晚上八點後,寄宿生們就紛紛“歸巢”,山頂的宿舍區一片喧譁熱鬧。

宿舍、走廊、水槽、澡堂人來人往,學生們三三兩兩,要麼在談論港臺明星,要麼在評論中英關係,一會兒帶著曖昧的詭笑八卦各位班花的緋聞,一會兒又咬牙切齒地咒罵該死的作業和沒完沒了的考試。

405號宿舍九名成員聚齊,週六下午就回家的顧安軍、唐偉權、孟雲、範龍也回來了,經過謝小欽、餘冒一頓吹噓宣傳,他們都知道楊子建發表了一組詩歌,馬上要得到八十一塊稿費,立即拿著信封和報紙爭相傳看。

《霜月的記憶》,這玩意寫什麼啊,單句的話還能理解,整合在一起就一頭霧水了。為了不讓自己落伍,高中生們一個個不明覺歷地連聲叫好,結果吵到旁邊的宿舍,也跑過來湊熱鬧。

原本與楊子建關係平平的同舍同學和鄰舍同學,一下子熟悉了起來,各種羨慕嫉妒,紛紛嚷嚷著要傳授秘笈,還有人聽說楊子建家境非常糟糕,特意表示了一下同情和敬佩。

這份喧囂直到宿舍熄燈才結束。

楊子建身心疲憊,躺在床上準備睡覺。

黑暗中,身為體育委員的唐偉權,突然在對面前二的上鋪翻身問道:“子建,你詩歌投稿,有沒有經過林老師同意?班主任知不知道?”

“這個,我誰都沒說。”楊子建苦笑了半晌,知道這是一個巨大的問題,現在的老師,在某種程度上就是他們的監護人,楊子建避開監護人去投稿,沒發表也就罷了,但現在發表出來,就是在挑戰老師的權威,質疑老師的教學能力,否定老師的教育之恩,雖然“天地君親師”已經不流行了,但“先生”的權威,在這個時代仍如日中天。

“沒辦法,我如果給林老師看了,他未必會讓我去投稿,要投也是學生報刊,而學生報刊不會用這種‘婉約消極’的詩歌。”楊子建自我辯解道。

唐偉權嚴肅道:“但你名字前掛著一中,你的住址也寫著一中。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反正不對勁。學校是一個大組織,班級是一個小組織,我們不能脫離組織獨自行事。”

我靠,這麼嚴重?連組織都抬出來了!

楊子建聽了,轉念一想,發現這學校其實更像一個大軍營,令行禁止,等級森嚴,頓時感覺晴天一個霹靂。

煤礦幹部子弟範龍有些嫉妒楊子建突然而來的風光得意,聽了唐偉權的話,立即看出問題所在,幸災樂禍道:“老師說過,學校是一個大家庭,老師是我們的家長,子建,你有麻煩了,我相信,現在這些‘家長們’,已經在商量怎麼處罰你了。”

楊子建不安地坐起來,渾身煩躁。

身在學校,就不得自由,從某種程度上講,他如果輟學,以自由人的身份再去投稿,在成名路上反而會更順利一些,否則事事都要經過老師同意。

謝小欽安慰道:“哪那麼嚴重,不過發表一組詩歌,這還是為校增光呢,怎麼說也是好事,哪有可能處罰?”

範龍冷笑幾聲,自通道:“不信是吧?咱們等著瞧,明天就知道了。”

老師批評幾下,他也無所謂,大不了以後取個筆名再暗中投稿,但問題是,他的作品中首先發表出來的是《霜月的記憶》組詩,這對他非常不利,因為詩歌務虛,很難打上個人烙印,會被誤會為抄襲,在自由心證下,自己實在不知怎麼解釋。相反,遊記散文就不會,特別是本地的風景遊記,對於執掌本地文學的編輯老師來說,往往一目瞭然。

一想到他會被學校老師認為抄襲,就渾身不自在。

其實關於這一點,楊子建也早有警覺,但由於口袋裡僅有十多塊錢,以及可怕的家庭環境,他要不偷不搶不借的話,就只能用最高稿費的詩歌去投稿。

他大腦急轉,很快就想到了許多對策:一、明天主動去認錯;二、證明自己的寫作能力,詩歌不好考核,但可以讓老師現場出題考核自己的作文水平;三、寫一批能在少年學生刊物發表的作品,掛上責任老師的名字,滿足一下學校和老師的榮譽感,讓學校、老師與自己捆綁在一起……

但又來一個問題,開學第一週的作文測試課,他沒穿越前寫的那篇“普通作文”怎麼解釋?當然,藉口可以很多,比如那天頭痛之類的,但總是不夠圓滿。

楊子建才真的開始頭痛:一個謊言,往往要用更多的謊言去掩飾。

就這樣,輾轉反側,楊子建迷迷糊糊地睡去了。

淅淅瀝瀝——

第二天半夜開始,雨就下個不停,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