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雲一聽,像青衣般白淨的臉龐嚴肅起來,翹著蘭花指鄭重道:“這個週末,林逸、張怡敏、邱正義組成通訊組去青峰村採訪,是不是?這太不公平了,林逸已經上報了一次,這次該輪到我了。青峰村多遠啊,我嘉福煤礦就在城西三十里處。所以,林逸的採訪暫停,這次應該由我帶通訊組去採訪嘉福煤礦!”
陳皎駒介面道:“我支援孟雲,支援嘉福煤礦,青峰村那破村子爛桃子有什麼好報道的!青峰村一年賣桃子的收入,可能還不如嘉福一天採出的煤炭!”
林逸火大了,指了陳皎駒斥道:“水蜜桃是農民自己辛苦種出來的,而礦產是不可再生資源,是屬於國家的,這能比得了嗎?小駒,孟雲給了你什麼好處?”
陳皎駒斜著眼道:“汪灩和林老師已經批准我的入社申請,我現在是橡樹文學社的人了,孟雲答應我加入他的通訊組。”
然後他轉身對楊子建道:“楊子建,你可不能公報私仇啊,而且,我這兩天幫你打過不少開水,對你可是有恩的!”
楊子建翻了下白眼,攤開手道:“我是無所謂。但你們要明白,水蜜桃是有時效性的,林逸的家鄉剛好摘了果實賣完這批,家家戶戶都掙了錢,這時報道剛剛好。而煤炭呢,天天都在挖,什麼時候報道都不遲,對吧?阿欠,阿欠——”
講話多了點,楊子建的鼻涕又積累起來,一口氣不順,噴了出來。
林逸三人嚇得趕緊跳開來,發現和一個鼻子“噴病毒”的病人商量事確實有點不對頭。
但孟雲不甘心道:“好吧,你說的也有道理,但林逸已經上報了一次,這次又是他來當組長,這也太不公平了,我也要求加入。”
陳皎駒連忙道:“我也加入。”
楊子建嘆道:“這次採訪是在山村,光坐班車就要兩個小時,那可不是省路,而是鄉道,顛簸得會讓你們吐暈過去,然後還要走山路半個多小時,要是下雨就更長了,老師能讓林逸三人一起去採訪已經很不放心了,再增加兩人是不可能的。阿欠——”
孟雲家境好,想到要坐車走路折騰兩個半小時,立即打退堂鼓了,但陳皎駒有些固執中二,他堅持道:“我不怕。”
楊子建巴不得陳皎駒去吃些苦頭,因此把頭縮回被窩裡,悶聲道:“那就這樣吧,小駒啊,你自己跟林老師、汪灩講吧,就說我同意了。”
“我也樂意小駒跟我一起去採訪。”林逸撫著樣報信封大方道,他和陳皎駒天天吃飯、打乒乓球、吵架,早就成了朋友,而且他剛剛發表了這輩子第一篇通訊,他的名字第一次上報,青年報社還專門寄給他一份樣報,正是他人生得意之時,對朋友也變得溫情脈脈,非常大度。
孟雲則有些失落,好在機會還有。
三人看看時間,第三節快上課了,連忙關上門,跑出宿舍樓,朝著山下的教室狂奔。
“無聊。”楊子建頭昏沉沉的,牆邊一排詩歌、小說、散文書籍也看不進去,一看就頭暈,這感冒真是讓人討厭啊!
已經十點多了,楊子建從昨天到今早,睡了十幾個小時,早就沒有半點睡意了。
睜大眼睛,無事可做,這樣閒著也太悶了。
楊子建右手摸了一下,將孟雲送來的今天的信件拿出來翻看,《南劍青年報》、《南劍稅務報》、《南劍僑報》四個樣報信封,哈,這是三件稿子和一篇通訊發表了。
然後,他意外看到一封航空郵件,心頭一動,抽出來一看,信封一行繁體字地址,居然是來自寶島臺南市的,他精神一振,連忙拆開一看,居然是毛筆書信,非常不錯的行書,說明寫信人有著很深的文化修養和不錯的家庭環境。
“楊子建先生:您好。我叫劉天翼,是臺南市一位小業主,家祖家父都出生於南塘,我從小就是聽著南塘鎮故事長大的,知道自己的根在南塘。我信仰媽祖,是臺南天后宮理事會的成員。昨天,一位朋友給我看了《南劍僑報》,發現了您寫的《天后宮與電影院》,深深震動,淚流滿面。我還是第一次從報紙文字上看到故鄉的風景,萬幸的是,正如你在文中所說的,天后宮因為電影院而儲存下來,雖然神像不存,但建築與信仰猶在……我想捐款重修天后宮,為了保護天后宮的獨立性,我願意為南塘政府捐建一座全新的電影院,但不知如何與鎮政府聯絡,請楊先生幫忙搭線一下……”
“我個去啊,我僑報的‘魚線’終於甩到寶島那邊,‘釣’到了一個大土豪!”
楊子建霍然坐起,大快歡呼,他冒著政策風險在《南劍僑報》寫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