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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個人,路卻不一樣了,你不得不在新的風景裡重新凝視一箇舊人。

葉騫澤是個好的朋友,當然也是個溫柔體貼的好情人,無可挑剔。然而向遠一直在等,等待他親口對她說起葉靈的事情。他和所有葉家的人一樣,彷彿集體失憶一般,就像那個蒼白羸弱的,把她的兄長看成整個世界的女孩從未存在過。

終於向遠無法再忍受他的迴避,主動問:“葉靈知道你要結婚的事嗎?”

葉騫澤沉默了一會兒,說:“我不知道。但就如你所說,世界上有一個人知道的秘密就不是秘密。”

“可你們就沒有一個人打算跟她說清楚?”

他蹙眉,“不,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跟她說。”

“好,那我來跟她說。”

向遠在葉騫澤眼裡看到了熟悉的遲疑,她想,他或許就是一個天真的理想主義者,每一個出發點都是善意的,但卻無法控制結果。

“還是那句話,你不想傷害任何人是嗎?不管你對葉靈怎麼樣,她愛你,這點是毫無疑問的,從你決定要結婚開始,就應該知道她註定要失望。她遲早會知道的,同一個屋簷下,你能瞞多久?哪裡有你要的事事圓滿?”

葉騫澤說:“不知道為什麼,我看著葉靈那雙眼睛,就沒有辦法把話說出口。其實,我有什麼好?”

“不是你好,是她沒有辦法。”向遠說。

然而何止是葉靈,無所不能的向遠不也一樣沒有辦法?

葉秉林病後,向遠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踏足葉家。深秋,屋子外面攀著的爬山虎枯萎了大半,葉子掉得差不多了,只餘褐色的藤蔓,遠遠看去,如無數縱橫的裂隙。

葉騫澤因為葉太太的一個緊急會診而不得不留守在醫院,電話是一早打回了家。自從知道向遠和葉騫澤的婚事之後,老保姆楊阿姨對向遠的態度客氣了不少。原本在她看來,向遠也許只是一個靠葉家吃飯的窮孩子,而現在,向遠還沒坐定,她已經端上了一杯熱茶。

向遠無心久坐,寒暄了幾句就問道:“葉靈這個時候在休息嗎?”

楊阿姨說:“她要是大白天也能休息就好了,向遠……向小姐,你要找她說什麼?她現在糊塗著……”

“情緒不穩定嗎?”說這話的時候,向遠已經向著樓梯的方向走去。

楊阿姨跟上去幾步,“那倒不會,她即使發病也很少吵嚷的,就像木頭人一樣,大半天可以連眼珠子都不動彈。”

“她應該多出去走走,見見太陽,對身體和病情都有好處。”向遠扶著樓梯扶手,拾階而上。原本明淨的大理石扶手,如今竟有了塵埃。她緩了緩腳步,低頭看著自己染塵的手,背對著楊阿姨,已是微微皺起眉頭。葉家人都極愛整潔,尤其是葉太太,她在家的時候,偌大一幢老房子,到處都不染纖塵。如今,這好好的一家子,病的病,走的走,竟似一派將散的衰敗氣象,也難怪還拿著工錢的保姆都懶散了。

楊阿姨看不見向遠的表情,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後,附和道:“是啊,我也是這麼想,可是葉先生有過交代,儘量讓她在房裡待著,出去要是發病了,讓人看見多不好。”

說話間,向遠已經走到了葉靈的房前,輕輕推了推,門紋絲不動,竟是從外面鎖住的。楊阿姨趕緊掏出鑰匙,看見向遠微露詫異,忙說:“我也是照葉先生說的去做。況且,這門是開是關,裡面的人都無所謂的。”

向遠知道她嘴裡的葉先生指的是葉秉林。她知道葉叔叔對葉靈患病的事情一直諱莫如深,他是老派的思想,極愛面子,在他看來,寧可接受女兒的身體得了怪病,也不願讓別人知道葉家出了個精神病人,一個“瘋子”。只是向遠看到這把鎖,無端地還是有些心驚。

第二十八章 大雨將至(3)

門開了之後,房間裡並沒有向遠想象中的那麼幽暗,一扇落地的窗大開著,葉靈的大半個身體都陷在面窗的一張大靠背椅裡,從門的方向看去,只看到她的半邊肩膀和垂過了腰的頭髮。門的響動和兩個人的腳步聲並沒有讓她有絲毫的動靜,她背朝著她們,睡著了一般。

向遠一走進房間,就聞到了陳舊的飯菜味道。靠近門的一張矮几上,放著一碗一碟,極其簡單的式樣,好像動過一點,但明顯冷去的時間不止一時半會兒。

向遠若有所思地回頭看了楊阿姨一眼,什麼都沒說。她不信這也是葉秉林的吩咐,楊阿姨過去照顧葉靈是何等殷勤,現在竟怠慢若此。老保姆臉上閃過一絲愧意和慌張,向遠卻適時地若無其事地轉過頭去,人都說“久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