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兩個宮女見她還站著不動,便推了她一下,同時冷聲道;“過去!”
穆子晴被推得一個趔趄,往前跨出兩步,心有不甘地轉頭看了她們一眼,卻見兩個宮女面帶怒容,亮了亮手中的鞭子。儘管此刻穆子晴心中有些惱怒,但她卻清楚的明白,現在不是發作的時候。對於未知而可能受到的懲罰的畏懼,讓她的身體也微微有些顫抖起來。強壓著怒火,緩步走了過去。
大院之內,所有的人似乎都見慣了這種場面,她們對這裡正在發生的事情就像不存在一樣,默默的做著自己的事,看都懶得看一眼。只有那些看守的宮女,擺著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崔掌事指著眼前的一堆白色布坯道;“把這些布坯洗好了,再拿到那邊去曬,要是有什麼不懂,你可以問她。”說著,用手指了下正在旁邊忙活的老婦。
穆子晴默然無語。
崔掌事接著訓道;“告訴你啊,做事最好別愉懶,否則,有你的好果子吃!”接著又對兩個宮女道;“看著她。”
“是。”兩宮女冷冷地應了一聲。
看著崔掌事離去的背影,穆子晴忽然覺得心裡有些傷感,總覺得這個世界的每個人都在針對她,看不得她好。可她真的沒得罪過誰呀,來到這個世界不到一百天的時間裡,她甚至都有很事情還沒弄明白,可為什麼這些麻煩卻是接踵而來呢?一今及此,剎那間,彷彿周圍的一切,甚至包括這整個世界,都顯得格外、格外的陌生,陌生到讓穆子晴覺得跟他們根本就不是一個種類。陽光和煦而明媚,可此刻她心中卻隱隱感覺到了一絲絲寒意。
“叭”
隨著一聲呼嘯,穆子晴忽然感到渾身一震,鑽心得疼痛頓時傳來。猛然回過頭去,卻看到一個宮女拿著一條鞭子兇狠的看著自己,身上的疼痛無疑就是來自她手上那條鞭子了。
那宮女喝道;“還怔著幹什麼,再不做事!信不信我再抽你十鞭子!”
無奈穆子晴此刻心中有再大的委屈也作聲不得,看了那宮女一眼,一聲不吭的蹲了下去,學著那老婦的樣忙了起來。眼中卻隱隱噙著晶瑩的淚花。周圍的世界,彷彿突然靜了下來,卻又似化作了無邊巨大的無形之牆,把她夾在中間,冷冷地擠壓著,讓她覺得喘不過氣來。
兩宮女守了她一會,見她識相了,也就沒再為難她,相視一眼轉身去了。
此刻穆子晴子晴腦海中一片空白,只覺得眼前一片朦朧,所有的東西都失去了顏色,茫然的有一下沒一下的搓著手中的布坯。
旁邊的老婦看了有些過意不去,搖了搖頭,低聲勸道;“姑娘,既然來了就認命吧!時間久了也就習慣了,在這裡你只要老老實實的做事,她們倒也不會把你怎樣,千萬不要去頂撞她們,不然,她們下手好狠的,萬一被送到邊關去做苦役那就更慘了!”
穆子晴驚醒過來,轉頭看向那老婦,只見那婦人五十來歲的樣子,頭髮用一根繩子束在頭上有些散亂,忍不住便道;“大娘,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
老婦頭也沒抬一下,淡淡道;“這裡是染布坊。”
穆子晴皺了下眉頭,道;“那為什麼會有這麼多人看守?我怎麼覺得這個地方像個牢房。”
婦人嘆息一聲,道;“這本來就是個牢房。”
“啊!”穆子晴又呆了下,道;“那你們……”
老婦向她看了一眼,苦笑道;“我們都是一些罪臣的家眷,被罰來這裡做苦役的。”
“苦役?”穆子晴臉色一陣蒼白,眼睛微微瞪大,隨著心念轉動,一股怒火也由然而升,暗自罵道——陸錦涵你個王八蛋,不肯放我走也就算了,你竟然把我送來做苦役!一念及此,眼中的憂傷瞬間轉化成了冰冷的憤怒,若此刻還在山谷,她絕對會毫不猶豫地把一大把安眠藥放入陸錦涵的碗中去,然後再讓他的屍體順流而下。
她心中如此的恨著陸錦涵,卻不知此件事的始作甬者,這時候卻正拿著她的出宮的手諭,帶著另一個和她穿著打扮同樣的女子大搖大擺的走出了盛金宮。
那女子走出宮門,微低著頭,快步朝廣場的另一頭走去。但她不知道的是,此時在廣場周邊的那些小巷裡、酒樓上、茶坊內、暗角處、或者人群中,都有一雙雙眼睛在盯著她。
女子似乎對周圍的地形很熟悉,看也沒看一眼便直接朝一條街道走去,很快就隱沒在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大街上,人來人往,車水馬龍,絡繹不絕。街道兩旁直接擺攤的小販比比皆是,沿街走去,叫賣聲不絕於耳,茶坊酒肆間更有高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