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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愣愣盯著四姐,見她薄薄的嘴巴一張一合,吐出的話卻是讓她暗自皺眉,今個,明明是四姐吩咐她添茶水的啊?即使是她不迭跑去三嬸子手裡接水壺時,想法也極其簡單——她只是怕動作的晚些,四姐生氣。
她真的不懂,四姐為什麼能這樣毫不留情地在娘面前告狀,難道她捱了孃的打,四姐心頭便能痛快一些嗎?
只是很快她又有些想明白今個是哪裡招惹了四姐不快,她想,是因為三嬸子那句‘還是阿如貼心’。
李氏本就聽的心頭氣怒,見如意半晌不吭聲,一下子起了身,一巴掌便是拍向瞭如意的後腦勺,將她拍的一個趔趄,“長本事了啊?知道幫著外人跟自家屋人對著幹了?”
如意又驚又恐地回過神,囁嚅道:“不是的,不是那樣的,娘,阿如沒有……”
一旁的巧鈴唯恐天下不亂地添油加醋道:“我今兒在春霞屋頭窗子裡都瞅見了,五妹立在灶房門口跟三嬸子咬了半晌耳朵呢!”
如意急的漲紅了臉,連連搖頭,“娘,阿如沒有,那時三嬸子問話……”
“還咬耳朵?!”李氏重重喝斷她,“沒有?你三姐還能屈怪你不成?偷偷給你三嬸子編排孃的不是呢?啊?”
李氏氣的發顫,看向巧鈴,抬起下巴吩咐:“去,拿擀麵杖來,今兒要是縱了她,往後還得了?”
如意嚇的身子一抖,乞求的目光便是落在巧鈴身上,巧鈴看了看李氏,又看了看如意,眼裡閃過些遲疑,初時她卻是看著小妹捱罵心頭暗樂,只當是娘責罵幾句便算了,反正往日裡不必她和玉翠告狀,娘也是經常責罵小妹的。
只是眼下,娘真要重重責罰小妹,她又生了那麼點兒憐憫,她嘴巴張了張,還沒開口,玉翠便氣洶洶催她,“快去啊!娘叫你拿擀麵杖去咧,今兒不收拾小妹,將來指不定在村裡如何編排娘哩!”
巧鈴呆呆地應了一下,轉身向灶房跑去。
如意小嘴抿的緊緊的,這時刻,她突然便是不想開口求娘了,她想,無論今個怎麼說,也是避不了一頓打。
巧鈴去灶房的空當,李氏又重重在如意腦門上一拍,看著這一臉頹喪的養女,心頭的怒火便是騰地升了起來。
她這可憐相都是裝的!
李氏心頭清楚,這幾年,她待這養女實在算不得好,有時無端的脾氣也是朝她發,今年更是讓她提前跟丈夫下了地,只是這養女倒跟同齡娃娃不大相似,無論她如何打罵,總是恭敬乖巧的。
李氏這會兒定定想道:這如意,面上看著老實十足,心頭定是懷恨在心的,要不今個咋就跟著她三嬸子在外頭悄悄嘀咕?
眼下,她已是在心裡認定了巧鈴那話,這吃裡扒外的,定是在屋常常她挨幾句罵,記恨在心,跑到別人那處編排她了!
不多時,巧鈴拿著擀麵杖進來了,她一隻腳邁了進來,另一隻腳又頓在原地,喃喃地問:“娘,真要打小妹嗎?”
“拿來!”李氏一伸手,不容置疑地喝道。
巧鈴一扁嘴,將擀麵杖遞了去,就站在門檻,眼睜睜看著她娘拉過如意便是一頓揍。
如意沒掙扎,也沒叫鬧,那棒子一下下落在她小小的脊背上,沒一會巧鈴便有些看不下去了,出聲喊道:“娘!”
一旁的玉翠竟也破天荒地顫了聲,“要不,娘別打了,饒了小妹吧,小妹的臉發白了呢。”
這時李氏才是忽然停了手,一甩手,將擀麵杖“咣”地仍到地上,打量了如意一眼,見她面色發白,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往下滴,小嘴緊緊抿著,一聲也不吭,小模樣卻是招人心疼。李氏便是暗暗有些後悔,往日她待這養女雖有些苛刻,打卻是不常打的,更別提打的這樣重,今個怕是打了十多下了吧?
她看向如意,語氣緩了緩,“娘今個揍你就是叫你長長記性,往後出門去,少跟人咬耳朵說是非話兒!尤其是你三嬸子,知道了嗎?”
如意低著頭,輕輕說道:“娘,阿如沒有。”
李氏吊著臉兒,不耐煩地揮手道:“行了行了,去做飯吧。”
得了李氏這一聲吩咐,如意才是低著頭退了出去,一進灶房,眼淚便再也忍不住地流了下來,這時刻,心頭卻是想起了溫柔慈祥的大嬸子,想起了大嬸子看向她柔和的眉眼,對她說的每一句貼心話。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聲音在她身後響起。“喏,娘剛散了麻糖,沒人三塊,也有你的份哩!”
如意快速地抹擦一把淚,轉身一看,三姐捧著幾塊麻糖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