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回塗臉色立刻沉下來:“黃妹妹幼時便不愛跟我玩。如今又要找藉口。我那友人已走。黃妹妹讓我跟誰喝茶去?再者,方才黃妹妹還說要去我們府上做客,如今說是去拜訪友人。又是何道理?莫不是,黃妹妹在撒謊?”
金穗失笑,楚回塗說話還是這麼直,性子剛烈,聲音柔和了些道:“今日若非六公子出手,我還不知要怎樣收尾,我感激六公子還來不及呢,哪兒敢多打擾六公子與友人相聚,因此才會如此說。且我說上貴府做客,是明日去。並非是今日去,邀請帖上的時間寫得清楚,我豈能冒昧地上門打擾添亂?至於拜訪友人,我今日獨自出門,不為逛街,是真的出門拜訪,要去的是韓立通韓師傅家,我與韓姑娘是閨中好友。”
韓立通的“痴”在楚王府裡是道奇景,楚王爺曾當笑話講給他和楚王妃聽,因此楚回塗是知道這個人的,這時候他才想起來,金穗的爺爺黃老爹近些年和他們府上合夥辦了個叫焰焰坊的火柴坊。
前後對得上,楚回塗臉上陰轉晴,比襄陽城七月的天氣還多變,徑直將金穗朝樓上引,一路上和曉煙配合著擋住別人的眼光,笑道:“韓師傅這個人我曉得,我還沒去過他家呢,黃妹妹要去拜訪,不如捎帶上我?”
金穗一驚,腳下差點沒踩穩臺階,怪異地望向他,她跟楚回塗的關係什麼時候這麼好了?還捎帶上他,難道揣在荷包裡捎帶麼?且若傳出去她帶楚王府的六公子拜訪友人家,還不知會傳成什麼樣呢!
曉煙低頭為金穗擦乾淨椅子,嘴角忍不住露出一絲笑紋。
金穗坐下後道:“王府里正接待客人,六公子怎麼有閒情逸致在外飲茶?”
提醒楚回塗,家中宴客,他得回去陪客人。
楚回塗煩躁地道:“哎,哎,莫提了,家中兄弟、堂兄弟一大串,哪裡輪得上我去待客。我才回襄陽不久,黃妹妹可莫說出我的行蹤,好讓我躲幾日清閒。反正頭幾天的客人不須我去接待。”
看向金穗,他嘻嘻一笑:“當然,若是黃妹妹明日去我們府上做客,我肯定是要坐陪的。”
“噗——”金穗失態地噴出一口茶在手帕裡,曉煙捶背,月嬋搖扇。
“黃妹妹,你沒事吧?”楚回塗緊張地起身道。
金穗擺擺手,換了帕子,不敢再去碰茶杯了,神色怪怪的,幾年過去,楚回塗在男女大防上還是沒長進,故作嚴肅道:“六公子,我明日在女賓席位上,你確定你能坐陪?”
楚回塗臉色一僵,訕訕地笑道:“是我口誤,是我口誤。”
金穗見楚回塗一時半會兒沒有離開的意思,馬上要到晌午了,不好讓韓家母女久等,便對月嬋道:“月嬋姐姐,你去韓府上交代一聲,我今日不過去了,改日再叨擾,親自上門賠罪。”
月嬋忙應一聲,神色未明地睨一眼楚回塗,回身下樓而去。
楚回塗越發高興,問金穗這幾年在做什麼。金穗能做什麼?只說在上學堂,又問起楚回塗的經歷。
楚回塗興致勃勃道:“我過年時去過一趟錦官城,可惜沒見著你。姚四哥推薦我在西南李王府大軍張崇明張老將軍旗下效力,因父王接掌王位,這才回得襄陽慶祝。”
金穗上上下下打量楚回塗,滿臉不可置信,說道:“六公子,你今年才十三週歲吧?”
姚長雍的母親姚大太太孃家姓張,父親正是這位張崇明老將軍,張家世代文官,只出得這一位武將,在西南大軍裡效力。虧得張崇明在李王府帳下,不然,這些年傅池春打著姚太后的旗號早把姚家困死在梁州了。
“是啊,但是我身體比牛壯,張老將軍一看我就喜歡,讓我跟在他身邊做個小兵,剛入軍,我就打了一回仗。黃妹妹,你不曉得,我一個人就殺了四五個敵寇!打得飛賊那是落花流水……”楚回塗滿眼放光地誇耀起自己的武力值。
金穗嘴角抽抽,十三歲的熱血少年真可怕!
不過,聽楚回塗滿腔熱血地講述上陣殺敵,雄心勃勃地展望未來抱負,保衛家國領土,金穗不由地也有些熱血沸騰,她同樣是在愛國愛家愛人民的教育下長大的啊!
楚回塗對上金穗和曉煙崇拜的目光,驀地停住嘴,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後腦勺,嘿嘿笑道:“這些都是小伎倆啦,比起軍中將領們的豐功偉績,我殺幾個小賊不過是小菜一碟,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對了,黃妹妹,我過年時去姚府拜年,特意問起你,說起你爺爺受傷,不知如今傷勢如何?”
“勞六公子掛念,我爺爺已痊癒。六公子這次回襄陽,什麼時候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