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凜的寒意。
“天生人,各自有命,莫要強爭。免得玉碎,瓦也難全。”
“莊姑娘……”
“表哥說你與眾不同,果然不同。女孩兒家竟要自謀生路,若果然真心,我敬你這難得的志氣;若是別有心思,我勸你早絕此念,免得害人害己。”
“莊姑娘,您這是何意?”
“沐芽,我並無惡意,只把實情與你言講。他打了你,你與他耍小性兒,一時不再進宮,一時又要出去自謀生路。是想要什麼?不管你想要什麼,急得他左右亂方寸,總要出宮來找你,你當就能得著麼?”
瑾瑋說著,壓了語聲,“且莫說表哥與你暗下往來就是禍端,能悄悄兒相見不與人知曉已是萬幸,你卻如此張揚!豈不知,自摔了玉佩之後,娘娘整日派人跟著他,我只怕,你還沒得著自己想要的,性命已堪憂!”
沐芽輕輕提了口氣,“莊姑娘,將才九殿下的話許是讓您錯會了意思。我怎麼活、前路如何,與九殿下並無瓜葛,我什麼也不想要他的,更不會拖累他被娘娘責備。”
“好,”她聞言似並不意外,亦並不多爭,只道,“我信你。既如此,我助你一條穩妥之路。待我回府,備下盤纏著人送你往蘇州去,將你安置在官坊中畫繡圖。有我莊家在,絕不會有人敢為難你。如此,你既能精進畫技,又能自食其力。更能保證,永遠不會再有人找到你。你只管清靜度日,圓了自己的心思,如何?”
她的聲音雖無波瀾,卻也並無嘲諷苛刻之意,沐芽聽著卻忽地心酸,被奕楓的言語所激,她已是拗了性子絕不想在這些封建權貴面前折下志氣,可一聽要把她送到千里之外,又心慌膽怯起來,“多謝莊姑娘,只是……我不想離開京城。”
瑾瑋眉心一掙,終見她露了馬腳,一切都瞭然若胸,輕輕吁了口氣,“我許是不知你的心意,可我知道表哥的心思。你若一意孤行,他忍不得,定是要常來探望。一旦被人詬病,說他養了私宅,你可知未出宮的皇子在外頭養私宅是何等罪過?”
沐芽聽得出礙於九皇子的面子,瑾瑋的話已是斟酌再三,實則那背後的怒火恐也是壓不住。可沐芽此刻卻完全沒有心思想是否得罪了莊家小姐,只是這一句話讓她不得不想,若果然如此,會不會拖累哥哥,以為是他養了私宅?“那……若是一直不來往,待他封王出宮後,偶爾得見該不妨吧?”
“怎能不妨?封王出宮,已是有了王妃。當朝皇子殿下們均是謹言慎行、潔身自好,夫妻相伴,怎會在外頭常會旁的女人?”
沐芽怔怔地仰望著這高貴美麗的女孩兒,未來的……永遠不可能叫出口的……嫂嫂,輕聲問,“不是旁的女人,就是……曾經的下人,也不能見麼?”
瑾瑋皺了眉,臉上終是有了厭惡之色,目光隨去山坡上的青松,不想再多看她一眼。
沐芽低了頭,一股酸楚湧上來,將整個人淹沒,這才明白自己總想守著哥哥的想法有多荒謬,才明白原來自己想要的實在是超出了一個妹妹該有的……
哥哥說,兄弟姐妹早晚要分開,唯一能跟長相守的只有夫妻……
哥哥說,你這麼纏著我,讓我什麼也做不成!你真是我的累贅……
其實……想明白了,也不難過,就是……覺得自己這討人嫌的脾氣拖累的是最愛的哥哥,他一定忍了很久,逼得狠了才說出來,自己這麼不知不覺,得讓他多難過……
哥,我知道了。我錯了,真的錯了,你別生氣,哥……
沐芽抬手拽了韁繩,對著瑾瑋輕輕地,輕輕地點了點頭……
“我的話你可當真明白了?”
“多謝莊姑娘指點。”
“嗯。表哥年底前許是能往西北去,你就在公主府等著他。莫再惹事了。”
沐芽低頭,沒再吭聲。
……
沉默中,兩人走了很遠,都各有心思,沒有注意夏天的毒日頭已是被烏雲遮蔽,風一起,黑壓壓的勢頭。
“莊姑娘,咱們回去吧?”
“嗯。”
沐芽牽著馬想要調轉過來,豈料那馬卻是不肯回頭。瑾瑋在馬上又踢又拽,馬橫了過來,卻還是不往下走。往山上去,這一路的樹木密了很多,腳下雜草樹根交錯,未及山腰,坡已是有些陡。
夏天的雷陣雨說來就來,兩人還沒把馬身子轉正,豆大的雨點噼裡啪啦砸下來,這一來,很快就是傾盆之勢,一梭梭狠狠地打在薄綢的身上,生疼。
瑾瑋哪裡經過這般狼狽,又驚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