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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了。”他淡淡道。

風砂沉默了一下,伸手從懷裡掏出一物遞過來:“你送我三葉草,就收下這個吧。”

高歡怔了一下,入手的是一綹青絲,被編成了細細的小辮。正是日間他從風砂頭上用劍削下的那一綹。他冰冷的指尖輕觸著柔光水滑的髮絲。

一時間兩人都沒有說話。

過了許久,風砂才問:“你明天就和任公子去神水宮?”

“嗯。”高歡只是應了一聲,不再回答。

“可你的腿上的傷還……”她的聲音確實焦急而關切的。

“沒關係,皮肉外傷而已。”高歡的聲音依舊淡漠而平靜。

風砂沉默良久,終於嘆息般地回答:“你們……和我萍水相逢,原本不必如此的。”

高歡沉默。沉默之中,他突然又說了一句奇怪的話:“其實你的師兄也很自私。”

風砂臉色變了,冷冷道:“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他在死前終於還是向你表白了心跡,這正是他的自私。他明明知道他自己立刻會死去,永遠無法陪你一世,卻還是告訴了你,讓你痛苦了一世……”

“他若是真的愛你至深,就不會為了讓自己‘來過、活過、愛過’而讓你一生背上這個包袱,他本應該守著這個秘密,一直到他死,好讓你快快樂樂地活下去的……”

高歡一邊說,一邊已緩緩走開去。他說得很平靜,很從容,似乎已想過了很久才說出這番話來。

風砂看著他的背影,怔怔良久,突然以手掩面,哭倒在月桂樹下。

─夜已深了,天女祠已沉浸在一片黑暗之中。

可一扇窗卻漸漸悄無聲息地開了,一個夜行人閃電般地沒入了黑暗,穿林渡水。

“小高,你來得很準時。”黑暗的林中,一個女子的聲音響起。那聲音很冷、很低,但卻帶著說不出的氣勢,彷彿是天生的主宰者,“一切都順利吧?”

“是的。任飛揚和葉風砂什麼都沒有發覺,明天就可以下手了。”高歡的聲音,亦已變得不帶絲毫感情,冷得彷彿來自地獄!

“很好。”這一次響起的是一個青年男子的聲音,同樣的冷而高傲,卻也帶著令人不可抗拒的威嚴。那個聲音一字字道:“明天完事之後,你可以回去把經過當面向葉風砂解釋一遍。知道麼?”

高歡在黑暗中沉默了一小會,立刻又斷然道:“遵命!”

但短短的兩個字中,卻已起了無法控制的顫抖。

“回去養足精神。完事之後回總舵來見我。”那男子淡淡下令。

“要他去向葉風砂當面解釋?”那女子聲音過了一會兒,緩緩問,“你沒聽出來小高似乎很痛苦嗎?……你還要逼他?”

“我這樣逼他,還未超出他忍受的極限。”那男子淡淡而又斷然道,“這不過是普普通通的一件殺手交易——小高是我得力手下,我不願讓他如今就失去價值——我要他自己把這件事徹底完結。”

那女子很久沒有說話,只幽幽嘆息了一聲:“我們走吧。”

“阿靖,你……是不是又覺得我做的過分了?”那男子緩緩問,“有時候你的心總比較軟一些。”

那女子苦笑一聲,不再說話。

───剛剛破曉,在郊外,冷風吹到臉上簡直如刀子一般凜冽。

“喂,高歡,去神水宮報仇,也不用急成這個樣子嘛!”任飛揚與高歡並騎而馳,臉上雖然都是第一次將臨大敵的興奮,卻也忍不住抱怨,“一大早就出來,連風砂也沒告訴一聲就走了,她會擔心的。”

高歡一臉平靜,沒有回答他的問話,到了一處岔路口,突然飛身下馬,掠進了路邊的一家小店。

“對了,我肚子也在唱空城計了。”任飛揚苦笑下馬,也走了進去。 兩人叫了一些小菜,開始對酌,任飛揚初次捲入江湖是非,心中又是興奮又是緊張,不停的問高歡。可高歡的話似乎異常的少,神色也異常的冷肅。

任飛揚飲乾了杯中的酒,問:“高歡,以後咱們倆聯手闖蕩江湖,是不是天下無敵了?”

“不是。”高歡沉沉開口了,又悶聲飲盡了一杯。

“那還有誰?”任飛揚問,滿懷不信。這個從來沒有出過台州府的少年,對自己的武功和高歡的武功,一直是信心十足。高歡繼續飲盡了杯中的酒,轉頭看著外面陰沉的天際,嘆息了一聲:“這世上,有兩個人,是永遠沒有人能超越的。”

緩緩說著,他的神色,突然變得充滿了崇敬和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