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不許詐唬。你扶主子坐著,我去叫人來。”說完,拉起裙子小跑著朝最近的房子跑過去。
鳴夏猛地警醒過來這不是在自己的地方,連忙扶著朱墨蘭坐在遊廊的扶手上,然後拉起自己的袖子當扇子,拼命朝朱墨蘭扇風,一臉焦急。
芳春直奔著最近的房子去,跑近了才發現那是一處名叫沁雅閣的所在。他也不理那是什麼地方,直推了門衝進去,看見裡面有人便立刻提高了聲音道:“我是皇長女正君身邊小侍。殿下身子不舒服。請……”芳春雖又急又亂,說話卻是條理清楚,一句話把身份和厲害關係都說得清清楚楚。
那人穿著件青色的細棉袍子,正站在書桌邊看書,見有人猛衝進來,抬起一雙琥珀色的眼睛看向衝進來的人。那雙清澈的眼睛彷佛聚斂了月光,明亮卻沒有一絲暑氣。芳春一邊說話一邊打量對方的樣子,一瞬間心裡有些拿捏不定這人的身份。皇子府中如今沒有女主人,可眼前的人在這偌大的地方又自在適宜得不像個下人。
站著的那人沒待芳春說完,立刻皺眉問道:“朱君殿下一個人?”語速疾快卻口齒清楚。
芳春立刻答道:“主子身邊還有一個陪著。”
“把朱君殿下扶來這裡。我去把府中大夫請來。”
“是。”渾然不覺對方近似於命令的語氣有什麼不對,芳春轉頭奔向來路。
待芳春和鳴夏將朱墨蘭扶到沁雅閣的時候,府醫和之前那人已經候著了。看見磨損得連顏色都沒了的藥箱,芳春的心頓時落了一半下來。
扶著朱墨蘭躺在涼榻上後,府醫望聞問切一通忙碌,待說他只是中暑時,所有人才算鬆了口氣。府醫提著藥箱自去煎藥,留下幾人在沁雅閣裡。
鳴夏將替李玥吟預備著的荷菊茶遞到朱墨蘭手裡,然後自己在一旁打扇子。
芳春見主子小口啜飲著茶水,臉色已好了很多,便走出房門向一直候在門外的人襝衽一禮道:“芳春多謝……”謝字出口,才發現自己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一時間有些訕訕地不知道怎麼說下去好。
那人淡淡地笑了笑,如春風拂面消去眼前人的尷尬。
“在下殷碧涵,在沁雅閣侍侯殿下筆墨。”
作者有話要說:下一章內容比較重要,所以分開來了……
府中客 … 3
芳春正和殷碧涵說著話,鳴夏從房門裡走了出來。他輕輕一禮,一邊偷偷打量了殷碧涵幾眼後說:“這位管事,殿下有請。”與之前活潑的樣子不同,在外人面前持重了起來。
知道朱墨蘭大約是要道謝,殷碧涵跟著兩個小廝一起走了進去。
沁雅閣既高又寬敞,才一跨進房間立時覺得清涼許多。朱墨蘭倚在涼榻上,半躺半靠著小口喝著茶。他雖然臉色仍是蒼白,不過神色倒是平靜了許多,看來是緩了過來。兩個小廝快步走到他身後侍立著,然後鳴夏又拿起扇子輕輕扇動起來。
殷碧涵才走了兩步就停了下來。她遠遠地向朱墨蘭行禮道:“見過朱君殿下。”
“這位管事如何稱呼?”朱墨蘭開口,聲音是有氣無力,不過好在周圍安靜也不虞聽不清楚。
“在下殷碧涵,於沁雅閣侍侯三殿下筆墨。”
“先前還道是認錯了。原來真的是你,碧涵。”朱墨蘭的聲音微微向上翹起,雖然無力卻是相當欣喜的樣子。
“是,正是碧涵。”殷碧涵還以淡淡一笑,似乎為他將她認出來而高興。
殷碧涵和朱墨蘭是認識的。不過,不是現在的殷碧涵。
彼時,朱墨蘭的名字還叫做朱霽月。
朱霽月的母親與殷碧涵的老師鳳清竹是好友,八年前曾帶著朱霽月和朱新在鳳家住了有小半年時間。他們離開後,殷碧涵也非常想念他們,不過時間長了也就淡了。
朱新是在大街上擦肩而過的時候把她認了出來,所以殷碧涵對朱墨蘭能認她出來並不覺得奇怪。但是她心裡,隱隱的覺得朱墨蘭並不是一個可以接近的人,所以才一直在門外避嫌。
十四歲的朱霽月,在十二歲的殷碧涵眼裡是一道青嫩又朦朧的憧憬。而如今殷碧涵眼前的,不僅是一位皇女正君,還是一位知道一段不屬於她的過去的皇女正君。
所以,她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的精神小心應付。
“你還是和以前一樣。”朱墨蘭看著站得遠遠的殷碧涵,輕笑道,“過來坐。”
芳春聞言,搬了把椅子放在涼榻前面,既不會太近,又不會顯得很疏遠。殷碧涵道謝後,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