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緩緩倒入熱水,竟是那般從容地泡起茶來。片刻之後,幾個人的腳步步履之聲,從艙外向艙內傳來,顧守真又是淡然一笑,擺上杯盞,一壺熱茶卻是剛剛煮好。
“與顧兄一別,不想今日再見,已是百年之期。若不是這天道有變,此生怕是竟再無機會與顧兄而見。也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憂。”一道渾厚蒼古的話語聲,從艙外緩緩傳來,待最後一字落時,卻是有一行數人的身影,緩緩步入到了艙中。
顧守真緩緩起身,轉頭望去,卻見三尺之外的地方,卻是一前兩後站著三人。那三人全是一襲白衣,從艙外漫天風雨中走來,竟是絲毫沒有沾得半點雨水。為首一人卻是一長鬚及胸,劍眉入鬢的清癯老者,此刻正面帶微笑向顧守真望來。想來方才之言,應是出自那老者之口。
顧守真微微一笑,迎向那一行三人,緩緩說道,“不想蘇兄天外之人,竟也記得顧某這等鄉野之民。這江南之地,本是蘇兄主賓,守真冒然前來,不曾知會,倒是守真失禮了。”
那老者淡淡一笑,擺了擺手,徑直走向其中一張木椅,緩緩坐了下來,端起桌上一杯熱茶,啜了一口,這才說道,“你我都不是,客套虛禮之人,又何必如此。倒是這通玄毛尖,近百年未飲,今日再飲竟是別有一番滋味。”
顧守真右手手掌虛抬,那桌上茶壺應勢而起,緩緩向那老者茶盞之中,又斟滿一杯。他轉而望向身前餘下兩人,左側卻是一個面容極為俊秀的男子,只是雙眸之中卻是暗無光彩,右側一人乃是一容色極為秀麗的女子,她唇角帶笑,目光卻始終不離那左側男子一分一毫。
顧守真微微一笑,淡淡說道,“蘇三公子和君顧姑娘,久違了。”那白衣男子卻也是淡然一笑,也學著那老者般,徑自走向桌前,端起一杯茶盞,淺淺飲了一口熱茶,許久才緩緩說道,“茶雖如舊,顧兄茶藝未免退步太多了。”
顧守真微微一愣,心中苦笑道,“沒想到,這一百年,這蘇三公子的火氣還是這麼大”。這般想著,卻見那姿色秀麗的女子,微笑著向他點了點頭,從他身旁緩緩而過,踱步到那蘇三公子身側,從頭至尾,她目光竟是始終未離蘇三一眼。
天下雖大,眾生蒼茫,原所求者不過一人而已。顧守真望著那道從身前,緩緩而過的婀娜背影,只覺一陣恍惚,心中卻不由如此想道。
不知何時,畫舫之外卻是天色漸暗,雨勢越大,風吹零落雨打萍的紛亂聲音,紛紛傳入到眾人耳中。澄澈湖面之上,碧波綠水被一輪紅日,給映得光彩陸離。
四人沉默不語,許久,那白衣老者一展臉上緊繃面容,豁然望向顧守真,堅定說道,“老朽雖痴長你數千歲,但是自百年以前,初次會晤便視你為今世至交。既然,你心意已定,老朽也不好多說什麼。我雖然不敢妄言什麼,但是,只要有我星辰宮一日存世,這個天道無論如何變成什麼樣,我答應你的,就永遠不會失信。”
顧守真慨然一笑,朗聲道,“有蘇兄一言,便是顧某永不得輪迴,又有何怕?天道眾生,我輩修行而來,為得又豈是一己得失。顧某在此,先替天下蒼生,謝過蘇先生。”他一語說罷,長躬不起,竟是行了個俗世之中的大禮。
那白衣老者也不阻止,任由顧守真行罷大禮,緩緩起身。許久,顧守真又淡淡說道,“顧某雖然近日來一直不停卜算測度,但卻一直不能推算出極西之地,最後一處應兆所應何物。不知蘇兄,可曾窺探一二?”
那白衣老者聞聽此言,卻是長嘆一聲,說道,“蘇三旬月之前也曾用星辰之源探查過。只是那處地界所在,本是魔教諸派雲集之地,再加上傳說中最後一代魔神所隕落之地,也在那處附近。因此,就是星辰之力竟是也不能探查而過。不過,蘇三卻隱隱探到一件物事,而且那物事被一層極為神秘的靈力之源覆蓋。”
“這旬月之內,我遍察各種典籍,卻是隱約從上古典籍之中覓得一絲線索,若是我所料不差,應是與這四個字有關。”他邊說,便用手指在桌面之上,淡淡寫下了四個字。顧守真目光隨之望去,卻是不禁面色微變,許久才緩緩回過神來,再不言語。
那白衣老者目光有意無意望向顧守真,許久才又說道,“顧兄早有決斷,老朽便不再妄言。極西之地一行,老朽雖幫不上什麼忙,這地極玄鐵既然老朽來了,便不妨助顧兄一臂之力吧。”
顧守真聞聽此言,臉上神色才慢慢恢復如初,笑道,“顧某真有此意,這地極玄鐵乃是極具地煞之氣之物。待它入世之前,也唯有蘇兄能鎮壓其上無窮煞氣。他日,若是真如蘇兄所言,這地極玄鐵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