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知道這後面的水有多深。你可能不知道,你三叔經常提你,所以我知道你的事情,你不是道上人,所以我才敢賣訊息給你。”哦,我心裡一陣翻騰,這倒是可以解釋為什麼他會有那張照片。問他道:“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我繼續道:“我不知道你三叔有沒有和你說過,那些人的事情?”
“你指那支考察隊?”我道,腦海裡響起了三叔的話:他們都不正常。“說過一些,但是不多。”
“你三叔這輩子,一直在調查那批人的行蹤,我之前跟他混的時候,經常聽他嘮叨,但是越查,他就發現這批人越不正常。”楚哥又吸完一根菸,拿出一根來對上繼續吸,“這些人,好像都是獨立的,獨立於這個世界,和這個社會一點聯絡也沒有。他們來自哪裡,是什麼人,到底在考察什麼,誰也不知道。”
“這些我知道。”
“但是我勸他放棄,他對我說,他絕對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會有這種人存在。那幾年我們幾乎用光了所有的辦法,一直沒有進展,最後你三叔還是聽了我的,死心了。我以為這事情就這麼完了,沒想到一年前,你三叔,你,還有啞巴張那幾個人去山東回來之後,你三叔忽然告訴我,那啞巴張也是那夥人之一,而且一直沒老。驚訝之下,我們馬上開始調查,目標自然是啞巴張我坐了坐直,看到楚哥又點了一支菸,這不知道是第幾支了。他還是深深地吸了一口。“啞巴張當時是四阿公地人,是你三叔從四阿公那裡借來得,我就找人過去打聽他的身世,結果聽道了一些難以置信的事情。”
他頓了頓,“據說,四阿公第一次見到啞巴張的情形相當奇特,那事情發生在四年前,在廣西的一次捕屍當中,你聽說過捕屍嗎?”
我點頭,捕屍是舊社會的事情,一般發生在出現某種災難的時候,有殭屍傳說的地方比較盛行,打旱魃就是其中一種。這種時候往往會挖墳翻屍,也有真的腦屍變的時候,村民挑出膽子大的,用套索套粽子拖出古墓,在太陽下暴曬除害。
陳皮阿四的人和楚哥講的捕屍卻和這個不同,楚哥道;這要從陳皮阿四在廣西的生意說起。
廣西曆來是一個各民族文化薈萃的地方,文物古蹟眾多,不過因為文化差異與中原太大,中原人那一套在廣西完全沒用,在廣西活躍的一般都是淘加或者是古董倒家,都往村寨民間去收古董。因為廣西和越南接壤,久而久之,有一些越南人就發現這個生財之道,這些人結伴越境到中國來盜掘一下古墓。廣西有嶺南文化,古墓眾多,而且很多都是明葬,越南人不懂盜墓,亂挖亂掘,但還是能搞到一些東西的。中原一代在長沙,陝西這些地方的生意其實已經很難坐了,你說鬥沒有吧,確實還有,有很多油鬥,盜了十幾次,裡面還有東西剩下,進去總不至於空手。但是有真東西,有龍脊背的真的太少了,要開一個新鬥幾家都蹲著搶貨,這樣的局面,肯定得求變,所以有很多瓢把子都在打外省得主意。有一段時間,黑龍江挖金國墳得也有不少,廣西也是一條線。
陳皮阿四的盤子大,所以和廣西的越南人也有聯絡,哪一次派人去廣西,就是因為那邊的說,有一批越南老發現了大斗,不知道是什麼來歷,看上去規模相當大,要這邊派人去“指導”,他們不知道哪些東西值錢哪些不值錢。
當時去了三人,他們跟著越南人進了雨林,第一次看到了越南人是怎麼辦事的。越南人是全副武裝,估計這批人不僅幹這一種買賣,還抬著一個筐子,問他們裝的是什麼,他們說裡面是“阿坤”。陳皮阿四的人懂越南話,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在中越邊境的林子裡穿行了三天,他們才到達那個地方。古墓幾乎是敞開的,他們用芭蕉葉蓋主發現的入口,好像是一個地窖,就在他們要進入的時候,越南人攔住了他們,對他們做手勢,意思大概是“小心”。說著有一個越南人把筐子裡的東西搬了出來,這時候他們才發現,筐子裡裝的竟然是一個渾身赤的男人。
那人的手腳被綁著,披頭散髮,渾身是泥,越南人就扛著他從入口吊了進去。
入口下面就是墓道,一路是向下的石階,越南人都拔出了刀,陳皮阿四的人也準備起了黑驢蹄子,走著就發現這古墓規模極大,走了十分鐘才到了墓室,下到底下就聞到了腐臭味。他們尋著臭味,發現墓室的中央有一個臉盆大的方井,味道就從下面傳出來的。
這是一個兩層墓,而且是嶺南國的群葬墓,手電照下去,井下是相當矮的墓室,大概只有一點伍米高,能看到太陽排列的木棺侵在積水裡,從底下彌散出濃烈的惡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