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佈滿寒霜的臉頰上,讓人一眼望去,有些心驚膽戰。
門“咯吱……”一聲敞開了,兩個身形高大的男人踩著夜色走了進來,見到慵懶靠在沙發上的男子,他們微微的躬了躬身子。
“天哥,你讓我們安排的弟兄都已經安排妥當了!”
傲天一瞬不瞬的看著手裡漸漸燃盡的香菸,目光如炬,聲音冷冽,“很好,後臺早上八點準時守在A市的入關處,我會讓阿豹帶你們認人,記得一定要做得乾淨利落。”鑊
“是……天哥!”男子恭敬的退了出去。
靠在沙發上的傲天懶懶的吐出一長串的菸圈,唇角漸漸勾出一抹得意的弧度。
是的,只要在後臺早上競標的時候,香港財團沒有出現在競標現場,那按照黃秘書長的話,這塊地他天皇娛樂是拿定了。
想到此,傲天一直不悅的心情才好了一些,他扭了扭脖子,發出關節錯位的聲響,起身,想要活動下筋骨,卻一不小心拉到了舊傷,胸口似乎被什麼東西撕裂開來了一樣,他痛的額頭都沁出了冷汗。
走進浴室,他脫光自己身上的衣服,看著身上到處已經結痂了的傷疤,眉頭緊蹙。
一直都覺得男人身上有很多的傷痕,那會讓自己有更多的江湖味道,但是此時此刻的傲天,看著自己這一身的傷痕,卻沒有了多年前那種膚淺的想法,這些傷痕,很多年前,都是因為雲歌而來。
清晰的落地鏡內,傲天似乎看見多年前那個面容清秀的女孩,顫抖著雙手為他包紮傷口的情景,她的眼神裡寫滿了關切,其實都是些皮外傷,可是卻將膽小的她嚇得眼淚雙流的,第一次,在黑社會里,正混得風生水起的老大傲天,居然被她的眼淚打敗,讓他對她的淚毫無招架之力。
胸口的一處傷疤,應該說是傲天最痛的一處傷口了,子道擦過心臟外沿,穿膛而過,他昏迷了整整兩個星期,手術成功的機率只有百分之三十,連一半都沒有。
那時的他完全是一隻腳邁進了鬼門關,他在一個黑暗的世界裡獨自前行,耳邊似乎總是聽到斷斷續續的哭聲傳來,那哭聲纏綿悱惻,悽苦綿長,聽得人心碎。
他在黑暗中不由自主的朝前走著,像是冥冥之中有種異界的力量在推著他,不能回頭,但是身後傳來的哭聲卻又像是在召喚著他,讓他回頭,再回頭,不要走……
他在漫無邊際的黑暗中掙扎了許久,儘管每回頭一步,都是那麼艱難,他還是毅然循著那哭泣的方向艱難的邁去。
手術後醒來,看見的是一張清瘦還帶著淚痕的臉,他剛一睜開雙眼,自己打著鹽水的手就被她緊緊握住,她欣喜得只知道默默流淚,傻傻的望著她。
有那麼一刻,他覺得天堂也不過如此,就是守候在她身後,看著她一步一步的蛻變,由當年青澀的小女孩成長成叱吒風雲的商界女強人。
第一次和她有了親密的關係,她嚶嚶的伏在他胸口哭了很久,他以為是自己勉強了她,所以當下就在心裡發誓,他要對她好,一輩子。
然後他們的關係,不冷不熱,不親不近,有些遠,遠到可以像陌生人一樣擦家而過都可以裝作不認識,卻又可以親密到在漆黑的夜裡抵死纏綿。
她成長從精明能幹的女強人,他依舊過他的日子,逍遙自在,身邊也不缺女人,而她也從來不過問他的私生活,像是那些與她毫不相干一樣。
從什麼時候起,自己開始變得在乎她了,或許是在為她擋子彈的那一刻就已經將她深入心底了吧,又或許是在日後的生活中,他漸漸的離不開她了。
一聲沉重的嘆息聲在浴室內響起,緊接著是嘩啦啦的流水聲傳來,傲天將自己泡在浴缸內,他合著眼睛,臉上堅毅的表情因為回憶而漸漸變得柔和起來。
與她在一起的日子,真好!
就像是常年在外漂泊的人終於找到了可以靠近的港灣一般,那種想要永久停歇在她懷裡的感覺愈來愈強烈,她是他的,一直都是!
可是,她居然有孩子了,那個對他充滿了第一,小拳頭不斷在他面前揮舞著的小男孩居然是她的兒子,他要如何去相信,她居然是一個如此有故事的人。
認識她的那一年不過才十九歲,那個孩子應該在認識他之前就有了的吧,可是這些年來,不曾聽她提起過半句,以前問過她,家在哪裡?她說她沒有家!
問她有親人嗎?她說她是從孤兒院出來的人,孑然一身,有的只是自己。
他像是收留一隻流浪貓一樣,將她領回到家裡。
傲天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