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游泳池裡的乾淨水還是清晰可見。
看得出神,一股煙味飄來,他疑惑地轉過身,路穌年斜靠在欄杆上,頎長高瘦的身材,中指食指之間夾著一根燃著的煙,看著慵懶至極,帶著不可名狀地蠱惑,讓他心慌意亂。
“過來。”路穌年看向他,朦朧的燈光,路穌年的臉龐有些看不太清。
他聽話地走過去,本以為路穌年會說些什麼話故意為難自己,不想,路穌年扔掉指尖的菸蒂,一把將他攬進懷中。
濃烈的煙味,在呼嘯的猖狂的冷風中變得唯一可以辨別的方向的氣息,他大惑不解地仰頭,路穌年抬起他下巴,俯首攫住他的唇,舌尖滑進他的口中,纏繞住他的舌,狂風暴雨般地盛氣凌人。
他手變得堅硬,路穌年將他手遷至搭放在自己腰間,一個翻身,路錦豐後緊貼欄杆。
濃烈嗆喉的煙味在口中肆意蔓延,直到窒息帶來的暈眩感襲來,路穌年才退出來。
在這寂靜的夜裡,粗重的喘息聲亦如生命的錘子,一錘接著一錘,向死亡的方向不斷延伸。
他手扣在路穌年脊背,發了狠地用力抓去,他很想使出渾身解數抓他個血流不止,卻失了那份心,路穌年眉頭也沒皺,直到鬆手,路穌年才深呼了口氣。
“路錦豐,如果我的家在林鎮,如果我遇見的人都像你遇見的人一樣好,如果我晚20年出生,如果我的父親就是我父親,我不確定會不會更好,至少我不至於會變成現在這樣。”路穌年鼻尖埋在他短小的頭髮之中,聲音低沉。
路錦豐緊繃地弦終於四分五裂。
是在羨慕他嗎?
路穌年手背滑過他臉頰,眼神裡夾雜著些許的悵然若失,“路家沒有好人,僅有的善良的人早在十幾年前也離家出走,像你這樣的什麼也不會的笨蛋,不好好呆在林鎮,還傻乎乎地跑來路家到底想幹什麼?”
是不是的自己錯覺,此刻路穌年溫柔專注的神情正對自己,毫不掩飾。
他聽到心跳聲的頻率慢慢的減速,在某個的瞬間他什麼也聽不見。
“我沒有多餘的選擇,我媽希望我過得更好,她怕自己耽擱我,儘管知道路家是龍潭虎穴她也希望我可以在路家好好待著,至少比呆在她身邊強。”他說。
路穌年放開了他,用那雙如鷹隼般的眼眸注視他,手指拂過他的唇,“路錦豐,不要意外,我想要你過得比我好,不管你做什麼,只要用得到我,我盡我所能,包括喜歡醫生,也許你是對的,離開路家了,到哪也比這強。”
他看著,一直目送,直到路穌年的背影消失在樓道。
肆意的狂風吹著香樟樹,常青藤呼呼作響,凋零一地的落葉。
次日清晨,香樟樹下寥寥數幾的綠葉,常青藤樹枝孤零零地,樹下像一條彩繪的毯子。
通常李哥都會在路家大門等著他,早上他還特意提早幾分鐘出去,結果他等了將近十分鐘,李哥也沒有出現。
“時間還來得及,我們走路去吧。”路穌年拿著一套模擬卷。
小凳子是昨天兩小孩端出來的,忘記拿進去了,路錦豐坐在小凳子上,眼神專注遠處的牆角兩排的海灘花,“我不想走路。”他說。
路穌年走上前拿過他手中的書本,“就當做是鍛鍊身體,天氣冷,走走活動筋骨,就會暖和很多。”
“可是我不想走路,不想吹風,不想等到下雨的時候冒雨前行,我不想生病。”他說什麼也不要走路。
“如果李哥有事不來,你還要坐這裡乾等?”路穌年嘴邊蕩著笑意,眼底卻似笑非笑。
昨天坐在醫院裡,昨晚吹了風,今早一醒來就鼻塞,吃早餐連著打了四個噴嚏,他到現在頭還不舒服,走幾步就異常疲憊。
他輕輕抬頭,不明所以,迷惑地眼睛,帶著感冒之後的水澤,俊雅秀美。
“其實學校離路家本來就不遠,從后街繞小道,穿過南島半個李家古鎮,走路不消半小時分鐘就到。”路穌年撓撓他腦袋,拗不過他,以為路錦豐是擔心上課遲到,細細解釋。
以前怎麼就沒有人告訴他學校到路家只要30分鐘就夠了?“我不想走路……”
他想試圖重複剛才的話,連打三個噴嚏,於是掏出三張紙疊在一起,擦了擦鼻子。
路穌年手放他額上,皺皺眉頭,然後說道:“今天就不要去學校了,在家好好休息,這段期間學校大多數都是在複習講練習卷,也不會有什麼新鮮內容,我會打電話給醫生。”
“不是說得了不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