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已點了他的殘昏雙穴,真是匪夷所思。
郗鴻緩緩走了過來,冷冷說道:“老賊,你萬想不到我仍活在人世,如非鎖雲崖之事,我仍在夢中,認為你是正人君子,前輩高人。”
說時,韓廣耀猛感胸後一隻手掌突緊抵在“命門穴”上,一股陰寒之氣泉湧透入,渾身頓感冰寒浸體,面色鐵青,震齒格格出聲。
原來郗雲甫趁著韓廣耀心神恍惚時,身形疾晃在韓廣耀身後,右掌迅如電光石火般緊按在命門穴上,以寒冰真力制他死命。
沈謙突憶起韓玉珊相囑之言,她與韓廣耀雖非父女,但有父女之情,必須保全韓廣耀性命,忙道:“韓廣耀與在下略有淵源,老前輩手下留情。”
郗鴻目中一派怨毒之色,厲聲說道:“爹,千萬不可留情,老賊不死,孩兒將終生耿耿難安。”
忽地,一聲冷笑飄自樹後,轉出邋遢神丐奚子彤,目注郗鴻道:“郗少俠,行事留三分餘地,則身心舒泰。”
郗鴻道:“神丐救命之德,終須相報,但這老賊萬不可留,放虎歸山終是害,晚輩存心武林今後,非獨為個人恩怨。”
奚子彤冷笑道:“韓廣耀縱然有過,少俠你就並無罪愆麼?靈脩觀內數十條性命又該問誰?”
郗鴻強辯道:“那是韓廣耀唆使晚輩所為。”
奚子彤目中逼射怒光,冷笑道:“物必先腐而後蟲生,少俠為何聽從韓廣耀之言,為的是什麼?”
郗鴻不禁面紅耳赤,只覺奚子彤當面揭他的瘡疤,把感恩之心一變而為懷恨。
奚子彤目睹郗鴻神色,那有不明白之理。
跟著,奚子彤冷笑聲又起道:“你乃心術不端之人,見利忘義,與令尊不啻雲泥之別,老化子本想撒手不管,念在你年輕識淺,誤入歧途,本君子愛人以德之旨,拯你於死亡邊緣”
奚子彤愈說愈怒,話音沉厲,又道:“你不想想,你墜下鎖雲崖時,如非被困壑底斷足老者為你解穴療傷,指點你出險路徑,豈能留你命在。
然而,你不但不知恩報德,反推井落石,過橋抽板,置斷足老者於不顧,似你如此心性為人,老化子該劈了你,免得為令尊丟人。”
郗鴻被罵得面色慘白,木立如雞?
郗雲甫已聽出原委,不由暗罵郗鴻太不爭氣,連累自己無顏見人,濃怒目光逼射郗鴻臉上。
郗鴻發現其父怒視自己,不由打了一個寒顫,垂首不敢抬面。
郗雲甫久聞江湖上有一邋遢神丐奚子彤,雖未謀面,但一看穿著打扮就知是他。
他立即微笑道:“是神丐奚前輩麼?孽子承於援手救治,小弟不勝感激,孽子不肖,神丐責教甚是,小弟決不會見怪。”
奚子彤哈哈大笑道:“郗兄雖不見怪,令郎卻已怨毒在心了。”
說此一頓,面色一正,又道:“事情尚未了結,令郎將靈脩觀全觀生靈斬盡殺絕,不知觀主與武當掌門同名之雅的鐵劍真人有一弟子在外,得以全命,現已邀約好友向令郎索還這筆血債,請問郗兄如何區處?”
郗雲甫不禁長嘆一聲,道:“罪在郗某管教不嚴,由郗某代子領罪就是,決不引續武林是非,奚兄但請放心。”
說罷,右掌鬆開韓廣耀。
韓廣耀死裡逃生,不禁萬念俱灰。
他耳目並未失聰,奚子彤所說鎖雲崖壑底削足老者聽得一清二楚,不言而知是韓崇已被人救出了。
他忽想到自己平日所行所為,鬼蜮毒謀,韓崇必會和盤吐露。
人之所以為人,就是憑著良知羞惡才能生存於天地間。
韓廣耀無論如何陰險狡詐,究竟街有一絲羞惡之心備受良心責追煎熬,往事歷歷如繪,一一落入眼簾。
突然,韓廣耀面色慘變,大叫一聲,疾抬右臂,猛向自己頂門拍去。
沈謙一見大急,五指迅如電光石火般攫出,一把扣住了韓廣耀疾按而下的臂腕拉落下去道:“韓老前輩這一死不要緊,叫在下如何回見黎姑娘?”
韓廣耀不禁一震,問道:“你說什麼人?”
沈謙微笑道:“黎玉珊!”
韓廣耀面色蒼白,語音瘖弱道:“她已知她的身世來歷了麼?”
沈謙道:“老前輩當已明白,她與韓崇老前輩在一處,在下臨行之時叮嚀相囑下忘父女之情,務望保重。”
韓廣耀目注沈謙面目,移時嘆息道:“老朽正猜出少俠就是西川沈謙,珊兒與少俠正是天生佳藕一對,老朽平生做盡惡事,唯對珊兒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