郜沛霖卻面色一變,霍地立起,穿窗而外出。
屋瓦突生微響,郜沛霖已自躍上屋頂追去。
在郜沛霖穿窗外出時,沈謙離座立起。
他神色遲疑了一下,心說:“閒事少管為妙,郜沛霖與自己萍水一面,並無多大交情,亦不知其為人善惡,犯不著替人招攬是非。”
心念一定,復又坐下,自飲自酌。
接著響起一個銀鈴語聲道:“沈少俠,可準我這不速之客進入否?”
沈謙別面一望,只見窗紙映著一個婀娜身影,聞聲驚詫道:“欒姑娘,你怎麼也來了?”
不覺立起。
欒倩倩已自翩然驚鴻般一閃而入,盈盈含笑而立在桌前道:“我是來找你的,不可以嗎?”
沈謙不由俊臉通紅,赧然一笑道:“欒姑娘真會說笑,但不知欒姑娘怎會知道在下宿此店內?”
欒倩倩一雙秋水無塵的眸子,望了他一眼,嫣然一笑。
就在郜沛霖座位上坐了下來,道:“我來此已兩日了,也住在此店內,方才外出返轉時,聽店中人滔滔不絕談起少俠懲治錦衣大漢之事,我就心疑是少俠,不料果然是你。”
說到你字音調加重,蘊含著無盡情意在內。
欒倩倩語音略頓,又道:“沈少俠不是投奔桫欏散人門下,莫非還未上得峨嵋逗留在此?”
沈謙答道:“在下無緣,桫欏老前輩三年兩載內暫不返山,在下一場撲空,守候無益,因此離了峨嵋欲北上燕京一趟。”
欒倩倩連說了兩句可惜。
忽然目注沈謙背後長劍一眼,笑道:“那位老前輩呢?他不是說過同少俠去厲擎宇處,想必少俠未去。
那支白虹劍與厲擎宇形影不離,片刻不離身旁,難以到手,少俠身背長劍當是神物,可否賜我一觀?”
沈謙聞言不禁心中一顫,雖說此劍經過盛百川改裝,亦懼被姑娘瞧出。
他礙難出口說道:“那位老前輩因事中途離去,在下這柄劍不值一觀,凡鐵所鑄,有汙姑娘神眼,還是免了吧!”
欒倩倩也未堅持。
只見欒姑娘面色一正道:“江湖險惡,少俠涉世未深,不可廖託知已,祁連一派,良莠最是不齊。
郜沛霖這人雖不知為人邪正,但不可不防,為此方大哥出聲引去,我才得一見。”
沈謙聞言為之一凜,抱拳相謝道:“姑娘教言,在下謹遵。”
欒倩倩嫣然笑道:“哪來一這麼重的頭巾腐氣。”
說著,忽悄聲道:“風聞河間五雄亦來此樂山,所以武林群雄絡繹於途,相繼奔來此處,少俠知道嗎?一顆黑煞星釘為我帶來重重危難,途中迭遇虛驚,差點喪命。”
沈謙不由泛起歉疚之念,道:“那晚在下匆忙出手,為姑娘帶來重重危難,誠為始料不及,在下抱愧莫贖。”
欒倩倩忽地立起,面色微變道:“郜沛霖回來啦!少俠暫勿離開樂山,我還要請少俠相助一臂之力。”
說時,纖腰一閃,掠出室外。
須臾,窗外起了落足微聲。
郜沛霖一臉怒容走了進來,道:“愚兄追出城郊十里,兩個鼠輩始終往前逃逸,不敢停身一戰。”
沈謙勸慰道:“小弟臆料他們不是衝著郜兄來的,是以他們不願無故與郜兄見面,生起衝突。”
院牆之外突起了擊掌之聲。
郜沛霖面色立變,又往外躍出。
這回沈謙有欒倩倩之言先入為主,直覺擊掌聲音可疑,當下亦飛身外出。
沈謙身形拔起,超越牆頭時,星光閃爍下,只見郜沛霖隨著五六個黑衣勁裝人物,奔穿小巷,向城廂馳去。
他身形一沉沾地,正要起步暗暗躡在郜沛霖等身後探出究竟。
忽見另一小巷中疾閃出一條黑影,疾躡郜沛霖等身後,杳無落足聲音,顯然這人輕功身法絕佳。
沈謙凝目之下,不禁一震,只見那人一臂衣袖虛飄,鼓風拂揚,身法如電,一晃即出得老遠。
他瞧得真切,暗道:“怎麼鷹神徐拜庭會出現在西川?”
想著,急不容緩,亦疾逾飄風暗暗跟隨徐拜庭身後。
時已三鼓,寒風拂衣,氣冷霜濃,城垣上如若魅影飄忽,由西往南晃去
沈謙雖急於辨明前面那人是否就是鷹神徐拜庭,但亦不敢過於逼近暴露身形,引起誤會。
鷹神徐拜庭越走越緩,最後竟站立在城垣上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