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各種管子快速拔下來,之後將整個腦子用一個箱子裝著,從水箱裡帶出來。
南冉光是看它們將腦子上插著的管子拔下來的時候,就知道那個大腦必死無疑,那些管子基本上是起到維生作用的,同時為大腦供血供氧,讓它保持活性。
既然拔下來了,就代表這個維生作用停止了,大腦很快就會在幾秒內迅速死亡。
南冉遠遠的看著,僵硬地看了一會兒,他也沒有上前阻止之類的,因為他知道自己無能為力,他也沒有任何立場去阻止這一切。
只有一個大腦的人類,真的算是人類嗎?
南冉在這一刻這麼詢問自己,卻不知該如何給出答案;他很清楚這個世界如此殘酷而陌生,現實永遠鮮血淋漓;希望總是在非常非常遙遠的地方。
為了存活,所有人都在掙扎,但淘汰不會停止,凋亡永不結束。
正因為掙扎,生物才能成為生物,每個生命誕生之際,都跟那從蛋殼裡爬出來的小鳥一樣,努力啄開困住自己的堡壘,即使它們或許清楚明白,外面的世界是未知的,比在蛋殼裡更危險,但它們都是掙扎的姿態,都是拼命想要活下去的姿態。
南冉默默的看著,抱緊了懷裡的球兒,旁邊的雞蛋們似乎感覺到了南冉的心情起伏,舉著手裡的寫字板顯示屏,開始告訴南冉那個大腦是怎麼一回事。
在這個水箱培育室裡,機器人們抽取了部分優秀人類的基因進行培育,缺少營養和資源的它們只選擇了率先培育人類的大腦。
但是機器人們很快就發現了,即使它們將大腦培育出來了,那大腦竟然也不會自主思考。
那些大腦沒有產生自我意識,它們沒有‘我’這個概念,它們甚至比一般的嬰兒都不如。
這是個很奇怪並且令機器人們感到費解的事情,因為大腦不會思考的話,意味著這些大腦並沒有產生靈魂,它們就是一塊活著的‘肌肉’,僅僅只是一塊肉、或者一堆蛋白質組合物罷了。
這沒有意義,機器人們都很清楚,它們要的不是一塊活著的肉,而是活生生的人類。
機器人們並沒有氣餒,它們試圖尋找各種方式來重鑄人類的魂魄,然而在嘗試了各種辦法之後,它們發現,人類的大腦,對恐懼和痛苦的感覺是最為明顯的,危機臨近的感覺才會令大腦產生強烈的反應。
求生本能,這是生物最原始的本能,就像是綿羊感覺到狼的靠近會瘋狂逃竄,狼也會因為飢餓而不得不去捕食,這個世界上的所有生物都是因為死亡的逼迫才不得不撒開腳丫子瘋狂往前跑,人類也是一樣的。
只有感受到恐懼,只有感受到黑暗,光芒才會誕生。
因為察覺到了這一點,機器人們開始為這些人類制定了一系列的計劃,它們透過類似全息模擬遊戲的方式讓這些大腦以自我人格在虛構的遊戲世界裡穿行,它們並沒有想要傷害人類的意圖,但為了實現白鴿之前所說的目標,製作出符合要求的合適人類,它們必須採取一些殘酷的方式。
它們要製作出一名、甚至多名具有‘創造力’的強大人類。
但地球現在的資源太少了,這顆星球的資源正在以一種可怕的速度迅速枯竭,它很快就會變成一顆死星,能源問題倒還好,至少機器人們還能支撐百年以上時間的樣子,可食物和營養的補給就不行了,根本不夠給這些大腦分,因此有部分沒有達到要求的大腦,就會被一一淘汰掉。
南冉剛剛看見的那大腦,就是因為活性很低,它在遊戲裡失敗太多次了,即使是低的要求都沒有達到,即使一再延遲了觀察的時間,也沒有能夠恢復的可能性了,那些機器人們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選擇淘汰了它。
南冉不太清楚淘汰的標準是什麼,雞蛋們沒有給出具體資料,但據它們所言,這個標準似乎並不是非常難的事情,只要肯稍微努力一些,這些大腦都是可以安然無恙的活下去的。
南冉就詢問雞蛋們,他說,“我失憶之前也是在那個遊戲裡進行測試的嗎?”
雞蛋們紛紛回答是的。
南冉就自言自語,“一個遊戲就能成為勝負的最終標準嗎?”
這真的公平嗎?
但南冉其實很清楚,在這麼殘酷的世界裡,沒有任何事物,是真正公平的。
南冉有些難過,即使他知道自己其實根本做不到什麼,他甚至自己也是必須依靠著這些機器人們才能順利活下來的,他也曾經是這百來個大腦中的一員,他的脫穎而出,該說是靠著自身的努力,還是單純就只是運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