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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氣如同一條看起來非常平靜的河卻在水面下藏著無數兇險的暗渦一樣。他只是在敘述一件事,講一個願望,倒好像報仇不需要流血也不需要努力,只是順理成章的事實一樣。

龍羽打了個寒顫:“那麼,你現在要做什麼?”

他知道師父在伏杜心中是多麼重要的人,也看得出師父為救他而死對伏杜是多麼沉重的打擊。但他不敢也不願意相信伏杜會為此瘋掉——伏杜是七歲時就經歷了家破人亡慘劇的人,他不可能那麼容易崩潰吧?

“現在?”伏杜淡淡一笑:“問這種蠢問題,師兄你是瘋了吧?”

“啊?”

“等著天亮,搜山,處理師父的後事。”伏杜語重心長地教誨著龍羽:“師兄,你可不能因為師父走了就悲痛得瘋掉”

“我是擔心你瘋掉!”龍羽尖叫:“你哭吧,趕緊哭出來,你不哭不笑的樣子嚇死人了!”

伏杜卻笑了,笑得眼淚湧出,聲音潮溼:“我才不會瘋掉呢。我還沒有報仇,怎麼能就這麼瘋掉?”

他的腳步移向昏倒在牆邊的青女,輕輕抱起她,將她散落的頭髮繞回耳後:“還有,師父不在了,如果我再瘋掉了,青女怎麼辦?她不是太可憐了嗎?”

“你這小子正常得太不正常了。”龍羽按按頭:“你還能撐住嗎?”

伏杜用手背狠狠擦去臉上被淚水打溼的血漬,點了點頭。

“好吧,那你來撐著,讓我哭一會兒。”龍羽走了兩步,深吸一口氣:“對了,過會兒他們燒好水,你去洗個澡吧——你現在太可怕了,青女要是醒過來看到你這德性應該會嚇得再昏過去”

“”

伏杜靜默地抱著他的青女,望著剛剛還鎮定自若的師兄一瞬間哭塌了身形。

他知道,剛才他和龍羽都在偽裝。裝著自己能忍住,裝著沉穩冷靜,只不過,現在龍羽可以不偽裝了,他卻得一直裝下去

愧疚和憤怒,仇恨與悲傷,在他的心中交纏生長,擠得他快要呼吸不過來了。但他不能因為愧對師父而去自殺,只能在忍耐中等待著未來的某一天,用敵人新鮮的血液去祭奠待仇恨與悲傷。

就算宋憫天死了,但鐵箭門還在。一日鐵箭門不滅,一日驚霜不回鞘。

第60章 第60章

試劍堂。

所有的弟子和僕役都圍坐成一個圈,中間是裴盟主的遺體,而門外寒風呼嘯而過。

龍羽已經不再落淚了,他和所有人一樣,靜靜坐著,若有所思的模樣。

而伏杜剛才已經出門去大致洗了個澡,換了衣服。他的手輕輕撫摸蜷縮在他懷中的青女那柔軟的長髮。她昏過去之後還沒有醒,幸好還沒有醒,不然,他們沒有誰有把握對付青女可能爆發的大哭或者暴走的狀況。

也許她不是昏過去了,只是睡著了。伏杜低下頭,懷中的少女呼吸太平靜,似乎夢中有不會受到傷害的世界。

只有看著她,他才會感到胸口還有一點兒溫暖——他的心並未完全被凍成冰塊或者石頭,仍然有人值得他牽念。

他盯著她的臉龐出神,突然很想緊緊護著她,不再鬆手。他心愛的女孩子已經受過太多的波折了,她不該再經歷更多苦厄

在這樣恍惚的時刻,龍羽的話音突然響起,他幾乎被嚇了一跳。

“允之,明天你下山去魯四師叔那裡報喪。”

“我”伏杜搖搖頭:“雖然還沒有拜堂,但我到底是青女的夫婿,一個女婿半個兒,怎麼能走?”

“但你不能留在這兒。”龍羽的聲音不算大,卻足夠威嚴:“青女最晚明天就該醒了,她一定會問父親的事,也一定會找你——你怎麼和她解釋師父的事?說她爹是為了救你死的?你是想讓她更痛苦嗎?”

“可那是實情。”伏杜的目光直直地盯著殘留著血汙的地磚縫隙:“難道師兄打算替我撒謊?”

“我當然不撒謊。”龍羽輕輕搖搖頭:“但是有些話不應該是你去說,這我可以代勞。順便,你不要太自責了——師父自從知道鐵箭門要上山之後處處都古怪,我現在還沒有想通他行止的緣由。對了,他之前說如果他有個萬一,讓我先代理盟主的事,由你來教習弟子武藝,那時我沒怎麼上心,但現在想想,這不就是囑咐後事的話嗎?他那時候就有不祥預感了嗎?”

伏杜轉過臉,瞪著龍羽,一言不發。他分明感到自己心中有一根弦顫了一下。

“順便,他把手搭在你背上時做了什麼?”

“給我輸了內力,還幫我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