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皇上見差不多了,忙輕咳了兩聲兒,笑道:“人都說長嫂如母,如今你長嫂……咳咳,這就不說了。你看,如今你沒有長嫂也沒有次嫂,你和朕最親,你三嫂自然要擔起長嫂之責,為你盡心。你三嫂是把你當小孩子呢,怕你一時錯了思量惹上麻煩……走吧走吧,別聽她囉嗦了,快去幫朕招呼客人!”
皇上推著靖親王出了房門,身後兒,有一聲低低的哽咽響起,隨後便沒了聲音。
容菀汐知道這是初夏的哽咽之聲,但卻並未回頭去看,只是自己插上了最後的幾根步搖。初夏是個要強的姑娘,定然不願意讓人看到她哭。
容菀汐很恨自己,在這件事情上,她始終都是一個大惡人。一開始沒看清楚靖王的為人,縱容初夏和靖王來往,是一大惡;現在事情過去了,她卻還是這般硬要撕初夏的傷疤,是為另一大惡。她自己都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大嘴巴子!
但一錯追著一錯,有了上一件錯事,這一件錯事,她是不得不做。
“你回房去歇著吧,讓知秋隨我去蓬萊殿。”待得初夏平復了一會兒,容菀汐回身,輕輕握著她的手,關切道。
初夏點點頭,並未執意跟著,施禮道了聲兒:“是。”
看著她快步離去的背影,容菀汐鼻子一酸……但最終,也沒有讓眼淚落下來。
她不能先垮掉,無論何時,她都必須要為她們兩個撐起一片天。如果一遇到什麼事兒,她便先撐不住了,那麼這兩個手裡無權無勢的丫頭,還能去仰仗誰呢?
可是對靖王……卻也只能如此了。今日,便是個了結。惱歸惱、怒歸怒,她所能做的,也只不過是以後再不給靖王好臉色看,卻不能真的給靖王在朝堂上使絆子。一是她不願做這種讒言惑君之事,二是,她知道,初夏想要的,是好聚好散。
即便靖王無情,但想來,此時初夏的心裡,卻也還是無法將他放下。如若不然,她今日也就不會落淚。她想要的,應該只是希望靖王能好好兒的。彼此都好好兒的活著,但卻至此之後歸於陌路,這便是他們這段情,最好的歸路了吧。
見初夏快步出去了,皇上這才進了屋。並未對容菀汐的這一番“無理取鬧”詬病什麼,只是笑道:“可算著些時辰,咱們晚上一刻便好,別晾著他們太長時間。”
“老狐狸……”容菀汐到他懷裡去,輕輕用食指推了下他的心口。
皇上順勢握住容菀汐的手,深深看著她……
皇上覆雜的目光,看得容菀汐心內一緊。許是今日情況特殊,再加上剛才在銅鏡中看到的他的面容,不擴音起了些許警惕。
“朕若真如你所說,是隻狡猾的老狐狸,又豈能一再地敗在你的手裡?”甚至於,很有可能,朕從一開始就落入了你的圈套。始終在你的圈套裡,及至此刻,依舊未曾出來。
容菀汐看出了他今日很有些不同,但卻也不知道他到底在鬧什麼彆扭。只能裝作沒看出來,隨意掙脫了他的手,笑道:“好啦好啦,謙虛什麼呢……老夫老妻了,誰不清楚誰呢!”
第七百零六章:夜雨將至
皇上只是笑笑,並未追上來和容菀汐玩鬧,也並未回應她什麼。老夫老妻…果然如此麼?從一開始,他便將她當做自己的妻,可菀汐……如果這一切的緣起便是一場算計,在菀汐心裡,他怎麼可能是她的夫君呢?
不可否認的是,她的確很瞭解他,所以才能這般無差地進入他的心裡。但他,從不曾真正看透她、瞭解她,所以才會一再地因她而沉迷。
霜露閣裡,即便夜宴將至,秦穎月卻仍舊是一身尋常宮裙,並未格外做什麼裝扮。而且也未見有什麼要與宴之意,只是手持著狼毫,在白宣上練字。此時霜露閣裡以及秦穎月自己的這安恬之態,與整個未央宮裡的喜樂匆忙格格不入。但偏得,秦穎月卻是頗為依然自得,好像那雙美臀已經長在了椅子上一樣。
把這一張紙寫到末尾,秦穎月放下手中的筆,這才抬頭對小桃道:“你去漪瀾宮一趟,就說我身子不舒服,今日的夜宴,便不過去了,還望娘娘莫要怪罪。”
此時夏果和小桃各自侍立在書桌兩側,夏果在場,小桃自然要做戲一番。小心地勸道:“小主,今日可是家宴和朝宴同舉的盛宴,國中幾年難得這樣的機會呢!小主何不趁此機會在人前露露臉兒,以正自己的身份?”
秦穎月淡然一笑,一副與世無爭的模樣,道:“你的話是沒錯兒,可這麼做,卻只是對我自己有好處罷了,於陛下、於風國,又有什麼益處呢?非但沒有益處,反而會給陛下添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