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慌,只盼能躲過他的怒火,林美人和花美人顯不知情,但我們幾個皆是太子府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她們見如此,也唯有跪下求情。
他冷冷一笑,拍了拍手,便有內侍進門,將香蕊提了出去,她並不掙扎,臉上現了絕望之色,我一見,更是心驚,她的手足,像是俱被用綿勁折斷,我便知道,香蕊恐是活不成了。
來送來寧王府的前一天,太子召集了我們,我尚記得他神情倦怠地倚在榻上,手持一個酒杯,懶懶地飲了一口,才道:“本王這名皇弟,本王也摸不清他的喜好,你們入府,自當小心謹慎,入得府門,便是他的人了,自當竭力侍候,不求無功,但求無過……”
那時,我們便早已知道,太子殿下前前後後送了十來位美人給他,但留在府中的,不過兩位,其餘的,有的輾轉被送給他人,有的死得合情合理,讓太子興師問罪都找不到藉口。
這些話,是太子當著我們三人的面說的,私底下,他卻再召見了我一次,這一次,他沒有飲酒,負手而站,神色冷俊:“你是小築裡成績最好的,別的,我就不多說了,以你的聰明,當可完成任務,這是治你寒症的藥物,一個月叫媚蕊來取一次,她是我最好的殺手,自會竭力幫你。”
我垂首跪下:“喏。”
暗沉繡金的身影在暗室之中被燈火一映,隱隱散發暗光,戴著騰龍玉扳指的手伸到我的面前,將我扶了起身。
他輕嘆一聲:“本王這皇弟,不比他人,心思縝密,這麼多年了,連本王都摸不清他的底細,你當好自為之。”
我聲音之中略帶了顫意:“如不是太子譴醫搭救,妾身身處偏遠西疆,無藥無醫,早就已是一名死人,妾身自當竭盡全力。”
他這才回頭望我,眼裡露出不捨:“凝昔,我記得你在雪中獨自而行的樣子,那樣的單薄,飄飄如風中落雪,那時,我看清了你的眼神,知道你定會助本王一臂之力,我知你有些怨我,可本王生於皇室,你不明白生於皇室的危險,本王先得保全了自己,才能保全得你,你放心,事成之後,我定會接你回來的,你定是本王的愛妃。”
那是小七設計的,特地找了一件白衣,讓我穿上,在太子出行的路上,嫋嫋而行,開始設計成在夜裡,我堅決反對,理由是嚇不著太子,反倒把自己嚇死了:一條雪白的大路,上飄一位身著白衣的女鬼……
後改成了白天,總算正常了一點,可見小七有時候做事也恁不靠譜。當日,我略有些感冒,走一走,咳兩聲,從背影上看,確有幾分弱不禁風的病美人姿態,但我知道,他之所以下了馬車,卻是因為我跟路人講話之時,滿口的西疆土語。
我知他對每一位派出去的細作都會說這樣的話,既想得到她們的忠誠,又想得到她們的感情,可我的眼淚還是緩緩地聚滿了眼框,任它滑落潔白的面頰:“太子殿下,妾身不求名份,妾身只願留在太子殿下跟前,妾身實不願意離開太子殿下。”
他拿出潔白的錦岶,為我拭去眼淚:“本王也不捨得你……”
……
所以,我早就明白,我們這些美人,稍有不慎,就會在太子和寧王的爭鬥中被攪成淄粉,我們既去了,又會有無數的美人代替。
可依舊有無數的美人為他們虛幻的承諾,前面無盡的富貴前程,前仆後繼。
就如香蕊。
我像林孫兩位美人一樣,皆跪在地上簌簌發抖。
耳邊尤傳來香蕊的哀哀慘叫,卻聽寧王笑道:“今天月色甚好,院子月光如銀,聽聞孫美人擅舞,不如踏月一舞?”
孫美人低低地答應了一聲:“諾。”
林美人趁勢也起了身,我從眼角望了過去,卻見她兩腿微顫,幾不能成行。
聽得他道:“還不起身?”
我這才站了起來,暗暗慶幸,因我們三人剛從太子府過來,為了太子的面子,他不便立即動手,但也從香蕊開刀,侍寢第一天,就給了我們一個下馬威。
前一秒還千種溫柔,羅衣暗引,後一刻卻淚透冰綃,他的喜怒無常讓滿眼的錦繡綾羅都滲了冷冷的顏色。
我已知他從西疆回建都之後,晚晚笙歌,夜夜歡語,仿向所有人表示,他只願做一名太平王爺。
但我不信,能指揮千軍萬馬的手,當真指頭便只染了胭脂紅色?
絲竹聲起,院子燈火通明,孫美人穿了舞衣,和聲而舞,雖勉力保持聲音圓潤,可在尾聲之時,卻低聲似嗚,足見她心底的驚慌惶恐。
我看清了他的嘴角上揚,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