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不想了。冰窖之內。國師大人看著躺在冰棺內的女子,又將目光移到一旁靜靜躺著的人兒之上。他本不會移魂之術,師父只教了師兄一人,那一次,他為了將她救回,才讓師兄幫他一次,將魂魄移到了大昭國的小公主身上。這大昭國的小公主與姜嬈的命格極為相似,他一直守在這小公主的身邊,生怕她一不小心會出事,可是那一日……他聽到她從鞦韆上摔了下來。他嚇壞了。他再也顧不得任何的規矩,去了她的寢宮,看見氣息全無的她,頓時心涼了半截。這小公主本就是早夭之象,如今能活到十五,也算不錯了,可是……這小公主死了,他的嬈兒也就回不來了。他沒有別的辦法,只能靠著最後的一線希望,看她會不會醒過來。等了整整五個時辰,她終於醒了過來。只是一眼,他就認出了她。那一刻,他欣喜若狂,但是隻能鎮定,以國師的身份言辭淡然,尊她一聲:公主。他壓下心頭的狂喜,只是靜靜看著她,甚至不敢用太過炙熱的目光看她,生怕嚇著她。她不會認識他,但是如今,他可以用最近的距離,保護著她,讓她慢慢的習慣自己的存在。而現在,他做到了。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臉,言辭溫和,&ldo;怕嗎?&rdo;錦畫閉著眼睛,輕輕搖了搖頭,&ldo;不怕。&rdo;有他在,她什麼都不怕。話落,再未聽到任何的聲響,知道眼瞼之上一陣濡|溼溫熱,讓她覺得格外的寧靜。錦畫感覺自己慢慢失去了意識,身體輕飄飄的,就像是躺在軟軟的棉花上。太過於舒服,讓她忍不住睡了過去。身邊有他,她可以安心的睡覺,什麼都不用管。國師大人見她慢慢進入了狀態,側眼看了一眼正在燃燒的那柱香‐‐已經快燃了一半了。馬上,一切都可以結束了。外面仍是下著鵝毛大雪,厚厚的積雪足足有幾尺高。一襲單薄青袍、覆著修羅面具的男子聲色冷冷,&ldo;你當真不想再試一次?&rdo;楚衍雙眸平靜,想起那日她真誠而疏離的微笑,心頭有些犯疼。有什麼辦法呢?即使忘記了一切,即使讓她的眼裡只看得到自己一個人,只要那個男人出現,他好不容易積累的一切,都會崩潰瓦解。他待她再好,與她而言,也不過是一個無關痛癢的人。他等了這麼多年,那一次是徹底的死心了。她連恨,都不會再給他了吧?&ldo;我只是想不明白,他究竟是怎麼認識嬈兒的。&rdo;明明他之前打聽過,姜府的嫡女姜嬈足不出戶,怎麼可能認識遠在大昭的容樞?青袍男子笑了笑,似是想起來很久之前的事情,&ldo;我這個師弟,可是這世間第一的蠢貨。&rdo;楚衍不解,疑惑的看著他。青衣男子任由雪花落在自己的身上,嘴角的笑意漸漸的凝結。他的這個師弟,從小就比他有天賦,占卜之術完全是繼承了師父的衣缽,後來師父怕自己不平,也將只傳一人的移魂之術傳授給了他。他們天涯海閣,已有數千年的歷史,曾經是修仙除妖,到了他們這一代,早已泯然眾人,不過唯一的占卜之術卻沒有失傳。天涯海閣尊崇道教,養爐|鼎陰陽調和,用來延年益壽不乏少數,他亦是很早便採用此法,可是偏偏他的這個師弟,終日清心寡慾。師父曾說,擱在從前,他的這位師弟可是修仙奇才,可是如今天涯海閣早就如一般的門派一般。但是以容樞的心性,延年益壽自然是不用說的,若是此生不沾染情愛,只怕活個幾百年不是問題。可是偏偏他的這個師弟是個痴情種子,那次重傷昏迷了整整一年,醒來卻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再後來,又向他討教移魂之法。最後才知,是他重傷昏迷之事,魂魄寄居到了他人的身上,那人便是宸國皇帝楚衍的胞弟,最重要的一點,是他心裡有了一個女子。清心寡慾,一朝盡毀。他容樞從此以後也如常人一般生老病死,百年之後,便是一抔黃土。他雖然從小嫉妒,但是不免覺得可惜。這天涯海閣好不容易出了一個人才,如今卻為了一個女人弄成這個樣子。他這個當師兄的,能做的已經做了。他這麼執著,他再也不想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