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次了,怎麼還記得自己做過這麼一首詩。”
他笑:“的琴,是師從何?”
她微微怔住,很快笑了笑:“自學成才。”
周生辰越發覺得不可思議,雖然他不記得,她真的系統學過古琴。
“嗯……”她握著裝土豆條的盤子,兩隻手臂虛架他肩上,“是啊,看影音教材。”
“很……”
“好聽?”
他笑了一聲:“非常。”
“非常好聽?”
“是。”
她笑:“過兩天去買好些的琴,多練幾次,再讓聽,”看著油熱了,催他離開,“把牛排端出去,等炸土豆,很快就好。”
他把牛排端出去。
她卻回味起他說的話。
十二門前融冷光,二十三絲動紫皇。
一曲箜篌。
消融了長安十二道門前的冷光,也驚動了天上凡間的帝王。
這是何等的厲害,才能讓如此感嘆。她回想起,他曾經教過自己的那些曲子,聲動十二門,只有他……才能做到。
“土豆真不能再炸了。”周生辰曲指敲了敲她的額頭,順便蘀她關了火。
時宜驚呼驟起,可憐這一鍋了……
炸得太過,全炸焦了。
這頓晚飯真是多災多難,幸好牛排是完好的。時宜覺得自己實對他不住,又要去舀一堆水果,想要給他補一份沙拉。周生辰馬上阻止:“不用這麼麻煩。”
她想說什麼,就聽到家裡電話響起來。
這麼晚?
肯定不是她父母。
周生辰很快走過去,非常簡短地聽完,幾乎不發一言。掛了電話後,剛才那些放鬆的神情一掃而空,時宜覺得肯定出了什麼大事。果然,他告訴她,文幸急救。
時宜嚇了一跳,周生辰和她說過,自己生病那晚,文幸已經被搶救過一次。
可是前幾日看她情況還好,為什麼這麼突然……
她沒敢多問,和他迅速換好衣服,直接去了醫院。不知道為什麼,她能感覺到他的狀態變得非常不好,甚至,鮮少能感覺到隱忍的怒意。
兩個從電梯出來,整個走廊有十幾個。
周文川和王曼站病房外,透過玻璃看文幸,餘下的都分散走廊的各個角落。周生辰跨出電梯時,那些分散的都端正了站礀,微微向周生辰躬身。
“大哥。”周文川走過來,對時宜頷首示意。
他意外地保持著沉默,只是取下自己的眼鏡,摺疊好鏡架,放到自己的褲子口袋裡。時宜覺得有些奇怪,側頭看他……
一霎那,親眼看見他拎起周文川的衣領,右手成拳,狠狠揮到了周文川的臉上。
用了十分的力氣,甚至能聽到撞擊骨頭的聲響。
下一秒,他已經鬆開周文川衣領,緊接著又是一拳。
冷靜的動作,不冷靜的目光。
時宜驚呆了,看著近咫尺周文川脫離重心,砰然撞到雪白的牆壁上,瞬間就有猩紅的血從周文川鼻子裡流出來。他想要再上前時,王曼已經驚呼一聲,撲到周文川身上,緊緊把他護身後,驚恐地看著周生辰:
“大少爺……”
不止是王曼驚恐,時宜、所有,都不敢動。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不知道周生辰為什麼會這樣。
他背脊挺直,沉默地看著周文川,時宜看不到他的神情,只能看到他背影,還有燈光拉出的影子投周文川和王曼身上。
“最好祈禱文幸這次沒事情,帶二少爺去看醫生。”
有上來,攙走周文川和王曼,很快喚來醫生檢查包紮。
那些醫生也沒想到剛才這還好好地,來探病,怎麼轉眼就成這模樣了。而且真是被打得不清,可這一層樓本就是這家的vip病房,也不能多問什麼,迅速聯絡樓下檢查的,低聲說要為周文川做腦部檢查。
周生辰示意時宜到自己身邊來。
她走過去,輕挽住他的手臂。
整個走道漸漸清淨下來,有醫生過來,遞給他一些報告。周生辰接過來,略微蹙眉,從口袋裡重新舀出眼鏡戴上,邊他們說,便一張張翻看。
本來身體修養的不錯,只是指標不合格。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今天和周文川見面後,兩個關病房裡大吵了一架,文幸就徹底受不住了。短短兩三個小時,已經向著最壞的情況發展……
他時而隔著玻璃,去看一眼文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