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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妃背面所隱含的,只是讓我每次午夜夢徊時的不堪。 靖宣四年七月三十日,太后最終還是下了懿旨,傾霽宮宮女吟芩蓄意謀害皇嗣,罪名確鑿,賜凌遲之刑,但念其往昔奉上恪守盡瘁,改賜白綾七尺。 彼時,我手中的碗盞落地,粉碎。赫色的湯藥潑灑在水綠的氈毯上,床榻上垂掛的茜紗簾濺染上斑斑漬痕,這些漬痕映著初秋清冷的空氣,愈發顯出不乾淨的齷齪。 “娘娘,長樂宮執事女官蘇暖求見。” 婉綠見我神色恍惚,輕輕稟道。 “傳。”我哆嗦地啟唇,才發現,手指顫抖,心中滿滿地全是悲痛,但,哭不出來。 “奴婢參見昭儀娘娘,”蘇暖神色肅穆,行禮,徐徐繼續說道:“太后娘娘念娘娘與吟芩主僕一場,特准娘娘今日送行!” “臣妾懇請見太后一面!”脫口而出,僅是這句。可,我能為她做什麼? 當身邊關心自己,自己關心的人一個一個離去,我卻沒有任何力量去保護她們?是我的懦弱,還是我一步步的忍讓反陷自己於宮闈的不義之地? “娘娘,太后另有口諭,今日,娘娘不得覲見太后和皇上。請娘娘謹遵上諭,代為送行吟芩。” 說畢,她行禮,然後退下。 太后從來考慮的都是面面俱到,如若不是如此,她又怎能安穩地成為西周朝尊貴的太后呢? 我不知道自己如何來到暴室。自小產後,除了七夕那晚,天燁抱我朱雀臺觀星,其餘時間,我都是臥榻調理。 縱然在天燁來探望時,問起吟芩,但他始終不願多語。而我,心下亦知,宮女的命,在天家眼中,實是算不得什麼。

第63章 榮極腸斷黯宮魂(中)

賢妃小產,犧牲一名宮女,來換得權臣之女,高位后妃的無事,無論太后,天燁都是必然會做的選擇。這樣,方可避免前朝的失和,也對後宮有了交代。 同樣小產,固然因我之胎牽涉皇后、賢妃,但更重要的則是相府之女倘若得子,對於嬴氏意味著太子之位必起紛爭,甚至於大權旁落外戚之手,故而,便用了託詞來暗中解決禍端。但,太后其後對皇后、賢妃的處置,亦算是另一種撫慰的交代。 所以,即便見了太后,皇上又能如何?我求不得,也不能求。當一切揹負得太重太沉,所行之事,便件件都不會隨心。 心下清明,這層清明,徒是染了更深絕的悲意。 暴室。 吟芩的面色平靜,見我推開室門而入,僅微微眯了眼,似被突然射入的強光灼到。 “奴婢參見娘娘。” 她比之前清瘦了許多,兩眼深深地凹進去,但依然給我莫名的安寧和溫暖。 我悽婉地望著她,緩緩蹲下身子,與她平視: “芩,為何非要如此?” “娘娘,以您今日的處境,看似顯赫後宮,其實並無任何可以去擔罪的資本。”她語聲緩和,眸光溫柔,“而且,您該清楚,這罪縱然是陷害,亦是無法明說和查證的。既使娘娘願意擔這罪名,丞相又豈會答應?征戰東歧的安陵將軍又怎能心無旁騖?末了,怕只是引起更大的禍端,殃及前朝。” “所以,你就替我去擔?保得我的安然?芩,從我進宮,你照料我至今,到如今,以命相賠,而我待你,自認為不值得你如此!” “奴婢這命本就是帝太妃娘娘救下的,若真算起來,奴婢已經多活於人世二十餘載。”她將一縷散落的髮絲輕輕勾至耳後,眼眸中蘊了些許光彩,“那一年,太后雖已是皇后,宮中盛寵的卻是泠貴妃,泠貴妃食了奴婢遵皇后之命送去的糕點後,中毒病危。先帝大怒,將奴婢交由宗正寺,嚴刑拷打,帝太妃彼時才是婕妤,卻在先帝面前力保奴婢,並不辭辛苦,查出毒竟是泠貴妃自己藏於護甲內摻入糕點,目的就是扳倒皇后。如此,才還了奴婢的清白,否則,奴婢哪有命至今日?” 說話間,她將我扶至一旁的椅上坐下,如母親般慈祥地望著我: “當年帝太妃與奴婢素昧平生,卻拼盡全力救了奴婢一命,吟芩又豈是忘恩之人呢?這數十年來,無論帝太妃或是太后,對奴婢均是極好的,若以奴婢的賤命換得兩宮安泰,又有何不可呢?何況,帝太妃離宮之時,叮囑過奴婢,千萬照得娘娘周全。” “不要說了!芩,難道你從那年以後,活到至今,只是為了報恩?如果要報,也早該報盡了!今日你為我如此,你又讓我於心何安呢?” 心痛卻無力,欲哭卻無淚。 這種滋味原來是無奈中透著自知的澀苦。

第63章 榮極腸斷黯宮魂(下)

聲音低啞,一字字吐出,便距她的離去愈似近了一步。 “娘娘!吟芩一命,能換來前朝後宮再次祥和,死不足惜。這罪本是避無可避,娘娘無論是否去應,都會讓後宮再起波折。難道娘娘願意看到後宮失和,禍殃前朝?”她語聲漸緩,“奴婢的時間不多了,只剩幾句話要叮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