稿子。
豈料後者雙手環胸,非常為難地說:“今年的規矩變了,老闆說,要學學好聲音,讓你們這些人都錄自己最拿手的,公益打擂。”
“真的?”時宜看周圍人,手裡的確也沒紙。
“真的,”美霖笑,低聲說,“用你的臉做海報?”
時宜用手肘狠狠撞她。
美霖輕聲說:“告訴你,今天王應東來了。”
王應東,D Wang,非常低調的製作人。
極富才氣。最關鍵的是,他喜歡時宜很久,久到每個人都知道,卻從未明白對她說過。時宜並不傻,但同屬一個公司,總會或多或少地和他接觸。她已經儘量讓美霖安排,自己的工作一律迴避他,但這種大專案,總難逃開。
她微微蹙眉,沒有說話。
如果可以,她希望,這一世可以簡簡單單。
除了周生辰,不會再和任何人有牽扯。
幸好,他們所有人都坐在休息室。
除了進錄音棚錄製的人,可以聽到王應東的聲音,其餘時候,都不會有接觸。
依照美霖所說,這次真改了方式。每個人都要背一段指定的角色臺詞,並且,為了錄製各種娛樂效果的花絮,真的不給任何提示,每個人推進錄音房,就隨意放伴奏音樂。幸好都是當年的流行樂,唱不出的還是少數。
不過也有一些專配紀錄片的,根本不聽流行音樂,只好現場放幾遍,跟著學習。
當時宜被推進去的時候,王應東並沒有為難她。
挑的是她最熟悉的臺詞,放的歌曲,也是耳熟能詳的歌。
《我的歌聲裡》。
唱遍大街小巷的歌,也因一個選秀節目而紅的發紫。她戴上耳麥,看到玻璃的另一側,D Wang也戴上黑色耳麥,對她微微豎起大拇指,用自己標誌性的手勢示意她準備。
音樂推上來,她輕輕地跟著旋律,哼了兩聲。
很簡單的詞。
每句,都能讓她想到很多。
“沒有一點點防備,也沒有一絲顧慮,你就這樣出現,在我的世界裡 ……你存在,我深深的腦海裡,我的夢裡,我的心裡,我的歌聲裡……”
她還記得,他忽然出現的時間。他們坐的都是早班機,機場的人不多,也幸好不多,否則只能讓他更覺得自己唐突。每個神情,其實都很清晰,比如他是從左側轉的身,手裡除了電腦和護照、登機牌,沒有任何多餘的東西。
淡藍和黃色交疊的格子襯衫,乾淨的目光。
他看到她,竟然沒有任何多餘的神情,反倒顯得她眼神慌亂。
時宜手搭在麥克風的金屬架上,輕輕地唱著,從未有如此投入唱過一首歌。
隔著玻璃,只有D Wang和美霖看著她。
兩個人似乎都看出來,她在為某個人唱歌,沒有任何雜質的感情。D Wang輕輕地,將音樂減弱,近乎於清唱。他想,這個內地四大女聲之一,剛剛拿下大獎的女人,或許真的在談著一場隱秘的戀愛。那晚頒獎典禮的花邊新聞,曾讓他以為,時宜也開始慢慢變質,但今晚,她的歌聲裡,很明顯地表達出她正在非常愛著一個男人。
不管那個男人身家如何,她真是投入了感情。
她完成自己的部分,很快就離開。
卻並不知道錄音棚裡,餘下的那些人,如何開著D Wang的玩笑。有人輕輕拍著D Wang的肩膀,笑著說:“東視最漂亮的女人,歸屬似乎很不錯。”D Wang兩指輕輕叩著工作臺,沒說話,卻有些無奈地笑起來:“只要她喜歡,沒什麼比這個更重要的了。”
非常嚴苛的製作人,忽然說這麼煽情的話,一室竟難得安靜。
她下樓時,周生辰早在路邊等著。
時宜猜,他一定保持著習慣,早到了15分鐘。快要進入多雨的盛夏,夜晚的路面,常常會被突然而至的細雨淋溼,黏著幾片綠色的梧桐或是銀杏葉,踩上去,會有軟綿深陷的錯覺。時宜走過去,走到他身邊:“你把老師送回酒店了?”
周生辰頷首:“一個小時以前就送到了。”
“一個小時?”她算算時間距離,“你到這裡多久了?”
“30分鐘。”
“30分鐘?”她笑,“你不是說,你的等待習慣,是提前15分鐘嗎?”
他替她開啟車門,隨口說:“如果是等未婚妻,時間加倍也不算過分。”
她沒想到他這麼說,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