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大疑點。
至於第二個疑點,那就是城外魏軍對臨淄城的進攻頻率。
這件事,起初田諱也沒察覺,但昨日下午他觀察了許久,就漸漸摸到了城外魏軍的進攻規律:白晝間,大約兩個時辰左右,對臨淄城發動一次拋石機的轟炸與火矢的齊射;夜晚則是在戌時與子時分別草草發動一次進攻,而這兩回卻是連拋石機都省了,就只有一些弩兵稀稀拉拉地朝著臨淄射幾支火矢,然後就再也沒了動靜。
太倦怠!太隨性!
若非那些戰船上清清楚楚地懸掛著魏字旗幟,田耽實在不敢相信,這居然會是魏**隊做出來的表現。
難道那名叫做李惑的魏將,就不怕因為懈怠而被魏王責問麼?
還是說,魏王根本就無意攻陷臨淄?
想來想去,田諱還是偏向於之後那個猜測,因為他無法想象魏國的軍隊居然會倦怠到這種地步。
那麼問題就來了:既然這支魏軍根本不是為攻陷他臨淄而來,那究竟又是出於什麼目的呢?
莫非是武力恐嚇?逼迫我大齊向魏國臣服?
田諱思忖了片刻,旋即便暗自搖了搖頭,否決了這個猜測。
在他看來,倘若那魏將李惑當真有心迫使他齊國向魏國臣服,那麼,在最初那次對臨淄城的拋石機攻擊後,就應該派出使者與臨淄交涉。
但是,那李惑沒有。
反而是他臨淄這邊派東門令鞠升前去交涉,那李惑才提出了臣服魏國的苛刻要求。
太隨意,太苛刻,就彷彿是臨時想出來的藉口,根本不在意他臨淄是否願意接受這個苛刻條件。
“右相大人?”
就在田諱沉思之際,耳畔傳來一聲呼喚,他轉頭一瞧,這才發現士大夫管重、鮑叔二人不知何時來到了身邊。
此時,管重、鮑叔二人早已跟來自韓國的將領暴鳶見過禮,待看到田諱回過神來,鮑叔遂解釋來意。
原來,是齊王呂白見田諱、暴鳶二人遲遲不下令北海軍跟飛熊軍驅逐河道上的魏軍,是故派鮑叔與管重過來看看究竟。
“右相大人在想什麼?”鮑叔好奇問道:“昨日在宮殿內,在下就瞧見右相大人似乎有什麼心事。”
田諱點了點頭。
事實上,昨日鮑叔在事後也詢問過田諱,只是當時田諱只是隱約感覺城外魏軍的行動有些詭異,但並沒有驗證,直到過了一宿,他這才初步確定,城外的魏軍,真的是太倦怠、太隨性了。
他將自己的猜測告訴了鮑叔、管重二人。
鮑叔、管重二人在聽到田諱的猜測後,心下亦暗暗稱奇。
可能昨日太過於心急,以至於他們也沒有注意到魏軍的詭異之處,但此刻經田諱提及,他們亦認為,這其中恐怕有什麼蹊蹺。
在思忖了片刻後,管重正色說道:“魏軍此舉,有可能是為了迫使田耽、田武兩位將軍率軍回援。”
“圍城打援?”田諱聞言心中一凜,但仔細想想,卻又感覺不對。
要知道,就算田耽得知魏軍偷襲臨淄,回援王都,他走的也是無鹽……泰山……昌城這條陸路,而田武呢,走的也是滕地……魯地……萊蕪……昌城這條路,這兩條路上,均沒有可供魏國戰船航行的水路,魏軍戰船如何伏擊這兩支援軍?
“恐怕並非如此。”田諱搖搖頭說道。
彷彿是猜到了田諱的心思,管重搖頭說道:“右相誤會了,在下說的並非是圍城打援,而僅僅只是為了逼迫我大齊將軍隊撤回國內而已……”
田諱聞言一愣,旋即恍然說道:“管大人說的是……宋郡?”
“正是!”管重點點頭,旋即轉過頭瞧了一眼宋郡方向,沉聲說道:“魏國偷襲我臨淄,即可迫使田耽、田武兩位將軍撤兵回援,又可以使魯國的軍隊駐足不前……想來魯國見我大齊臨淄被襲,或也會暫時停駐觀望,如此一來,宋郡戰場上就只剩下楚國與越國兩方的軍隊,大大減低了魏國的壓力……這是相當高明的謀略啊。”
聽聞此言,田諱、鮑叔、暴鳶等人皆點頭附和。
此刻已攻入宋郡的楚**隊,他們大致也瞭解情況,雖然號稱百萬,但事實上可能只有約三四十萬是衣甲齊備、訓練有素的正軍,其餘便是可能連烏合之眾都談不上糧募兵。
這些糧募兵打打順風仗還行,但若是打硬仗,怕是十名糧募兵都不見得能換死一名魏國士卒。
這也是楚國的楚水君希望在昌邑與各國兵力匯合,組建聯軍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