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兵的萬夫長,神箭手努哈爾率領小股騎兵追上了那位不聽調遣的同伴,皺眉呵斥道:“肅王的命令是拖住秦軍!”說話時,他看也不看,舉弓一箭射死企圖與同歸於盡的秦軍士卒。
“有什麼關係嘛?”赫查哈契毫不在意地說道。
聽聞此言,努哈爾眯了眯眼睛,冷冷說道:“赫查哈契,帶著你的人,去前方截住那些逃離的秦兵。”
“嘁!”赫查哈契撇了撇嘴,也不曉得是畏懼努哈爾,還是畏懼後者口中的肅王,總之並沒有還嘴,只是面色怏怏地揮了揮手,朝著附近麾下的川北騎兵喊道:“別殺了,跟我到前頭去!”
說罷,他雙腿一夾馬腹,帶領著近萬川北騎兵,迅速脫離戰場。隨即,在駕馭戰馬奔跑了一個迂迴後,截住了秦軍撤離時的前頭軍隊。
此時整個戰場,彷彿已經成為川北騎兵的狩獵場,儘管秦軍仍多達十幾萬,卻根本無法阻擋五萬川北騎兵,被他們肆意地屠殺與撕裂隊伍。
不過儘管如此,戰場上最耀眼的,仍然是魏軍那邊刀盾兵與弩兵們的組合,雙方拋下了移動速度緩慢的龜甲戰車,由刀盾兵構築防線,保護著身後的弩兵們迅速向著秦軍逼近,剿殺一股又一股被分割包圍的秦軍。
其實魏軍也很累,尤其是刀盾兵,作為魏軍在戰場上的中堅力量,他們揹負著上百斤的負重,拖著那以精神凌駕於**的身軀,一步步地壓縮秦軍所剩無幾的空間。
要不是贏得勝利的喜悅使得他們情緒亢奮,相信此刻早已有一部分人支援不住。
“降者不殺!降者不殺……”
魏軍之中,逐漸響起類似的口號。
然而,那些被逼到絕境的秦國士卒,卻罕有投降者,尤其是黥面卒,被逼上絕路的他們,展現出愈發兇狠的一面,一個個都對魏軍做出最後的反撲,企圖拉一名魏卒同歸於盡。
“降者不殺、降者不……狗孃養的!”
還沒等喊完兩句口號,千人將冉滕便看到一名己方計程車卒被一名黥面卒撲倒在地,後者一臉猙獰地咬住了前者的鼻子,兇殘地簡直像一頭野獸。
見此,冉滕心中大怒,正要提著刀過去援救,就聽噗噗噗幾聲,那名黥面卒已被魏軍刀盾兵身後的弩兵們射成了刺蝟。
“你……沒事吧?”
冉滕走上前一腳踹開了那名黥面卒死不瞑目的屍體,將那名被其撲倒在地的己方刀盾兵拉了起來,卻駭然發現,後者的鼻子已被咬掉,非但整張臉滿是血汙,而且失去鼻子的位置光禿禿的極其醜陋,慘不忍睹。
然而,儘管被咬掉了鼻子,可那名商水軍士卒卻沒有大喊大叫,亦或者怒砍那名黥面卒的屍體洩憤,相反地,他的眼中流露出幾分驚恐,隱隱有種心有餘悸的意味。
只有他自己最清楚,其實那名黥面卒,本來是要咬他的喉嚨的,畢竟他全身上下都穿戴著鎧甲,唯獨面部以及咽喉位置防禦能力最為薄弱,要不是他方才下意識地一縮頭,用額頭狠狠撞擊對方,恐怕咽喉早已被對方咬爛。
可即便是用帶著頭盔的額頭狠狠撞擊了對方的腦門,對方還是忍著眩暈,一口咬住了他的鼻子。
“這群傢伙……這群傢伙……”他嘴唇哆哆嗦嗦地說道:“他們還沒有死!”
“……”冉滕愣了愣,有些不能理解。
但是片刻之後,當越來越多的秦兵紛紛用企圖與魏兵同歸於盡的做法來拒絕魏軍的迫降時,冉滕終於明白,那名被咬掉鼻子計程車卒,其所說的他們還沒有死,究竟是什麼意思——縱使戰敗、潰敗,可秦兵們心中那股血性,仍舊存在!
與秦國士卒這等虎狼之士在戰場上搏殺,哪怕是些許的鬆懈,些許的仁慈,都會害得己方賠上性命。
這些人,是值得敬重的……敵人!
重新戴上頭盔,千人將冉滕再次握緊了手中的戰刀,高聲呼喊:“商水軍——突擊!”
“喔喔——!”
數以萬計的魏兵再次鼓舞起士氣,與被陷入絕境的秦兵所殊死搏鬥。
漸漸地,魏軍已不再呼喊類似降者不殺的口號,因為沒有幾個秦兵會選擇投降。
“放箭!放箭!”
魏軍的箭雨,再次籠罩戰場,籠罩在那些被四面包圍的秦兵頭上,而那些兇悍的秦國士卒,也在發現己方已無退路的情況下,紛紛做出的最後的反撲。
儘管這些秦兵最終可能都沒有觸碰到魏兵們,但是他們的兇悍,他們的堅韌,卻讓在場的商水軍與鄢陵軍士卒們記住了對方: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