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對待國民的制度寬鬆,而楚國對待子民的態度苛刻,這也是一種“剋制”。
反過來試試?想當初暘城君熊拓進攻魏國的時候,召陵、鄢陵等縣的軍民是如何死守的?
根本不可能投敵。
然而,在隴西的國策被秦國的國策所剋制的情況下,隴西依舊堅持了近乎二十年才覆滅,雖說這與隴西魏氏中有臨洮君魏忌與名將姜鄙的存在不無關係,但說到底,還是因為秦國並沒有比隴西強到哪裡去的原因。
這裡所說的強,指的是綜合國力,比如國內經濟、糧食產量、工冶技術等等。
不可否認如今的秦國的確非常強,但是這份強,只能說是強勢,是建立在軍功爵制基礎上的強勢,是秦國無數為了博上位而不惜豁出性命的男兒,用自己的鮮血與性命堆砌出來的強勢,而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強大。
強勢與強大,兩者的含義是截然不同的。
當然了,儘管如此,如今的秦國,還是具有極大威脅力的,若沒有人去遏制秦國的強勢,或許過不了多久,秦國真有可能插足到中原來。
但話說回來,縱使是如今極為強勢的秦國,他也存在短板,或者說弱點。因為此刻的秦國,正處於以戰養戰的模式,一邊瘋狂地對外擴張,一邊用搶掠回來的物資支援戰爭,迴圈往復,就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
可是這種模式,存在著一個極大的弊端,也就是容錯率太低。
簡單地說,就是一旦秦國戰敗,他迄今為止所建立起來的優勢,可能都會全部葬送掉。
倘若秦國聰明的話,相信他們在對外擴張的同時,也在積極地展開對內建設,提升糧食產量、提高工冶技術,等等;但倘若秦國並沒有這麼做,那麼,或許只要幾場敗仗,就能讓秦國一下子回到改革之前。
而最尷尬的是,秦國哪怕吃了敗仗,也必須繼續發動戰爭,否則,秦國的強勢就會逐漸喪失。
儘管秦國也可以學中原各國那樣積蓄力量,可這根本沒有意義——按部就班的發展模式,秦國根本無法打敗阻擋在他們面前的魏國,這就意味著秦國永遠別想插足中原,別想獲得中原先進的技術。
因為,魏國的綜合國力,要比秦國強大地多。
也正是因為這個根本因素,使得趙弘潤雖然警惕秦國的強勢,但是並不畏懼,因為他很清楚,如今秦國的強勢,存在著太多的水分。
“……我大魏並非隴西,請尊使慎重抉擇。”目視著秦使甘敘,趙弘潤正色說道:“無論是今朝還是日後,我大魏都不會承認貴國對隴西的佔領,但若是貴國拿出真正的誠意,我大魏可以默許貴國暫時治理隴西那塊土地。……至於三川郡與河東郡,那皆是我大魏的國土,若是秦軍踏足這兩塊土地,侵犯我大魏的利益,我大魏必定會給予還擊!”
聽聞此言,秦使甘敘深深看了趙弘潤幾眼,忽然沉聲問道:“閣下,能夠代表貴國麼?”
趙弘潤聞言一愣,氣勢稍洩,而就在這時,一名禮部官員走了進來,拱手拜道:“適才垂拱殿傳來口諭,秦使一事,全權交由肅王殿下裁定。”
“……”趙弘潤、杜宥、趙勝三人對視一眼,頗有些吃驚。
頓了頓後,趙弘潤轉頭望向秦使甘敘,沉聲說道:“現在,本王可以代表我大魏了。”
聽聞此言,秦使甘敘的面色並沒有太大的改變,只是語氣冷淡地說道:“既然如此,多說無益。”說罷,他收起了地圖,帶著副使與秦少君,起身向趙弘潤等人告辭。
見此,趙弘潤沉聲說道:“希望貴國做出明智的選擇,倘若貴國最終仍舊決定對我大魏開戰,那麼,本王會將貴國對戰爭的那份渴望,打成絕望!”
“……”深深看了一眼趙弘潤,秦使甘敘一言不發地離開了。
而秦少君,亦在神色複雜地看了一眼趙弘潤後,默默地跟了上去。
望著幾名秦使離開,繇諸君趙勝嘆了口氣,搖頭說道:“秦國,根本不是來交善的。”
“啊。”禮部尚書杜宥點了點頭,頗有些憂心地說道:“他們只是要一個藉口,僅此而已。”
“……”趙弘潤一言不發,向杜宥與趙勝告辭離開。
離開了禮部本署後,趙弘潤直奔皇宮垂拱殿,他知道,他父皇在等著見他。
果不其然,待等趙弘潤來到垂拱殿後,魏天子瞧見他絲毫也不驚訝,一邊批閱奏章一邊隨口問道:“秦使那邊,如何?”
趙弘潤聞言苦笑道:“父皇不是早就猜到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