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哦,原來竟是昨天那位姑娘。”
荊先生不緊不慢,嘴角含笑地答她:“鄙人荊世修,這位是我的老師,子須先生。”
梅林沒想到他道得這麼幹脆,敵意頓時去了一半,語氣也軟了不少:“你為什麼要救我?我是說昨天,還有今天……可別跟我說你純粹是路見不平,撥刀相助。”
荊世修一臉無辜的笑意,搖了搖頭,道:“不蠻姑娘,荊某還真只是路見不平……”
回頭想想這些天來發生的事情,這位馬車的神秘主人確實也沒有對她有過什麼惡意,反而是一直在相助於她,想到這,又看見荊世修的表情,梅林忍不住笑了出來,笑容明媚而燦爛,直恍人心田,她清清亮亮地衝著荊先生說了聲:“那麼……謝謝你。”
荊世修又是一個大大的笑容,沒有說話。
梅林突然發現,他笑起來很好看,猶如三月裡和睦的春風。
大家不再說話,馬車走得很慢,似乎是習慣了這種速度。荊世修拿著一本冊子端在手裡看,子須先生坐在一旁磨著類似藥粉的東西,梅林一時無聊,好奇的湊了過去:
“子須先生這是磨的什麼?”
子須先生和藹地笑笑,回答道:“是板藍根。”
“哦?”梅林低頭去聞了聞:“果然是板藍根。”
“姑娘也識得板藍根?”子須先生很有興致地看了梅林一眼。
“嗯,我曾經跟……老師學過一些草藥知識。”梅林說的是前世裡教她野外生存的教官。“子須先生要這些板藍根做什麼用?”
子須先生還沒答他,一旁的荊世修卻放下了書冊,答她:“是我身子不適。”說著突然攢個拳頭抵在嘴上咳嗽了兩聲,咳完後,又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補充了一句:“荊某不太適應北方的氣候。”
梅林點了點頭,一臉認真的說:“板藍根治咳嗽其實沒什麼效果,你晚上回去切兩個新鮮水梨,用水煮著吃,這樣好得更快。”
荊世修與子須相視一笑,接著衝梅林說道:“多謝姑娘。”
梅林突然有些不太好意思,撓了撓頭,對子須先生說道:“我其實懂得也不多。”
看著梅林突然表現的女兒姿態,荊世修顯得有些欣喜,他眼角的笑容又大了一點。
梅林也一時有些怔住,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在這個小小的密室一樣的空間裡,她彷彿忘記了自己是什麼人,忘記了曾經為了生存在血腥和醜惡中消磨自己的憎恨,泯滅自己的貪求,忘記了最終被磨鍊得像金鋼一樣難以摧毀的冷漠的心,也忘記了,曾經無緣無故消失了的十多年的記憶。
在這裡,她突然變得像一個普通的小女孩,會有忐忑不安的心,會好奇,會開心,會說些自己也覺得奇怪的話。
她緊緊的握住了自己的手。
這時,馬車停了下來,容虎在外面說道:“先生,驛站到了。”
荊世修和梅林不約而同地抬起頭來看了對方一眼,竟同時感嘆,時間過得如此之快。
“荊某身份不便,就不送姑娘了。”荊世修禮貌的對她說道。
梅林點了點頭,掀開車簾,剛要跳下馬車,又返身回來對他說道:“今天真是謝謝你了。”說著又對子須先生微微頷首,然後放下車簾,跳下馬車,向前走了幾步,然後她又突然跑了回來,在容虎身邊輕輕說道:“容虎,有時間給你們家先生買點新鮮的水梨,切成片,早晚煮著喝。”
容虎一臉迷茫,梅林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咬牙狠狠地說道:“治咳嗽。”
說完也不管容虎聽沒聽明白,就往驛站裡跑了。
車裡的荊世修,嘴角開始漫延著收不住的笑意。
伍府之行,探出個不知是敵是友的荊世修,梅林面對滔滔不絕的月蠻,無話可說。
而明天吳國的迎親隊就要進入無雙,於是楚冬凜忙得不見了蹤影。
梅林原本想要月蠻代替楚梅林入嫁吳國的念頭也打消了。吳國這趟水很深,那個小丫頭,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伴著這樣那樣的思緒,梅林一覺睡到了天亮。
第二天,迎親隊伍浩浩蕩蕩的開進了無雙城,梅林在豪華又奢侈的八抬大轎中,開始了她的貴賓旅程。
迎親隊到達的那天,伍子姚也來了,他沒有正面遇見梅林,自然不知道堂堂臣相來迎接的未來皇妃居然是昨天在他面前卑微下跪的花奴。
梅林坐在貴妃轎裡,掀開車簾一角仔細觀察伍子姚見吳國臣相範胥的表情,很謙卑,很小心,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