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自然是要應付人的,還好程晏充分發揮自己混賬的屬性,把程家人都攆走,不許他們踏進一步。
他轉頭去看父親,而陳婕也來了,和溫博翰一起去探望溫明蘊。
“親家,真是菩薩保佑,亭鈺和侄兒媳都醒了過來,只是耽誤了三朝回門,等他們把身體養好,一定補上。”
程世子哪怕見到溫博翰就心裡發怵,這種時候仍然得硬著頭皮過來。
溫博翰一瞧見他,就沒個好臉色,冷哼一聲,並不搭理他。
“親家,我們這些當長輩的,已經知道錯了,日後絕對不再提拜秦氏牌位之事。你看這棺材和那無字牌位是不是也該抬回去了?擺在正中間著實不好看吶!”
“再怎麼不好看,也比你們程家人做出來的醜事好看吧?你們家人的記性可是出了名的差,程將軍當年屍骨未寒,你們就急著爭世子之位。我若是把棺材抬走了,轉天你們是不是就忘了自己說過什麼?”
溫博翰那是真的很懂打人打臉的道理。
他把程將軍搬出來之後,程世子的臉色肉眼可見的垮下去了。
拿優秀的大哥出來嘲諷他,這是程世子的逆鱗,誰說他都要翻臉。
可是這次程家真的不佔理,再有宮裡已經傳出風聲,皇上想對他們動手,幾乎把程世子的膽都嚇破了,這會兒哪怕溫博翰踩在他的臉上,他也屁話不敢說。
“不會了,我跟你保證,我們二房絕對隻字不提拜牌位這事兒。若是提,就讓我以後生出來的兒子做不成男人。”
程世子立刻賭咒發誓。
溫博翰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俗話說得好,禍不及子孫,我不是那麼惡毒的人。程世子也別拿兒子賭咒,就拿你自己好了。若是你們二房違約,你子孫根盡斷,下輩子投胎當太監。”
他這話說完,也不管程世子是什麼表情,直接揚聲吩咐人把棺材抬走。
“程國公,小女就交在你們國公府了,她身子不好,若是犯了什麼錯,你儘管找我,讓我來教訓她。你們還是不要動她,免得到時候真說不清楚,是她舊疾復發,還是被你們逼死的。”
臨走前,溫博翰還不忘甩下幾句警告的話,才攜夫人離開。
程世子夫人之前大氣都不敢喘,直到他走了,才忍不住抬手拍拍胸口,不耐煩地道:“乖乖,人家嫁閨女,都是巴結著婆家,生怕婆家給女兒穿小鞋。他們溫家倒好,跟瘋狗似的,也不怕報應在他閨女身上。”
“你閉嘴,侄兒媳的事情不許再插手,否則你就回孃家住!”
程世子正憋著一團火氣,正好世子夫人撞上來,讓他有了發洩口。
夜晚,夫妻倆坐在床上,開始算賬。
“你維護我,不讓我拜牌位一事,我很感激,十兩夠不夠?”
她摸出十兩銀子,放在手掌間把玩。
程亭鈺眯了眯眼,慢吞吞地道:“我在國公府一直是扮豬吃老虎的,如今這般反抗,只怕要引起二叔更多的戒備,還有祖父本來就對我十分不喜,以後的日子恐怕更加艱難了。”
他邊說邊幽幽嘆了口氣。
男人微低著頭,不與她對視,似乎不想讓她看見自己狼狽的一面。
溫明蘊咋舌,又來了,大老遠就聞到他的茶味兒了。
哪怕明知他在賣慘,她還是大氣地換了更重的銀子。
“五十兩,總行了吧?”
雖然如今在討價還價,但是當時他跳出來維護她的那一刻,還是很窩心的。
她直接將銀子扔進他的懷裡,完全不容置疑。
程亭鈺微微一怔,拿起銀子之後,卻塞回了她的手裡。
“還不夠?你不要獅子大開口啊。”
她不滿地皺著眉頭。
“不是不夠,而是不要你銀子。這本來就是你不該承受的。”
“國公夫人這些年,每回拜我祖母的牌位,都面無表情,雖然努力不外露情緒,可是每到那個時候,她必然是吃不下晚膳的。她恨她痛苦她深受屈辱,這個府裡大半的人都能看出來。我不會讓你也承受這樣的折磨,只不過對著牌位拜一拜而已,說起來簡單,但是每拜一次,都是一種不快的累積。”
“你是我花了那麼多銀子才請來的人,不止是我的妻子,還是逆子的先生。憑什麼要受這樣的苦楚呢?”
男人邊說邊抬手撐起下巴,歪頭看著她。
燭光映照下,讓他那張臉看起來更加俊秀無雙,精緻得讓人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