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鳴點頭,畢竟他進城的時候,溫明蘊就站在那裡看他,離開的時候下意識抬頭,就看見她倚靠在窗邊遠眺,或許是兩人有了肌膚之親,明明沒有分別幾日,他就忍不住又想她了。
當時身邊盡是相送的人群,在那樣嘈雜的環境下,他卻置若罔聞,藉著面具的阻擋,他的視線肆無忌憚停留在那扇窗上,美人托腮遠眺,手裡還拿著一方繡帕,哪怕相隔甚遠,他也能描繪出她的神態。
那時候他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踏著馬背一躍而起,直接飛到那扇窗上,摘走她的錦帕。
可惜他不能。
“上次你讓我幫的忙,還記得嗎?”
程晏並沒有發現他走神,而是鼓足了勇氣開啟話題。
武鳴回神:“記得,你有什麼想要的?”
“我沒什麼想要的,當時說是你讓我幫忙,但實際上你幫我更多,還讓我成了救駕的功臣,得了許多賞賜……”少年有些臉紅,連忙擺手,顯然怕他誤會自己的臉皮厚。
武鳴的眼神在他身上繞了一圈,少年比他個子矮,絲毫看不出之前拽得二五八萬的模樣,反而微低著頭,說話也相當和氣中聽,完全就是個乖寶寶。
“有什麼話就直說,我時間不多。”
武鳴打斷他的害臊,朝亭外看了一眼。
幾個士兵去而復返,顯然已經把眼線解決了,而於鍾正在集合隊伍,明顯等著他一起出發。
程晏的腦子一熱,幾乎脫口而出:“我想跟你去北魏打仗!”
武鳴微微一怔,“現在就走?”
“如果你收的話,我現在就可以走。”
程晏面露喜色,頗有些躍躍欲試的架勢。
沒想到他這麼好說話。
“你的行囊呢?”
“不需要,其他人去的時候,想必也沒有行囊,參軍的人都是一視同仁,沒有高低貴賤之分,隊伍裡發什麼我就用什麼。”
程晏挺直了腰桿,十分有氣勢地道。
“你不與爹孃道別嗎?”
武鳴又問。
這回程晏明顯氣短了許多,他悄悄抬頭看了一眼,只是武鳴帶著面具,唯有那雙眼睛露在外面,根本看不出什麼表情來,很難判斷他此刻的心情究竟如何。
“我,我可以寫信,到了下一個村莊找當地村民,幫我送個口信。”
他明顯是察覺到不妥,說話都有些打磕巴,但是參軍的話已經放了出去,還是當著武鳴的面,打死程晏也不會收回來。
“你爹竟然沒打死你,還讓你活到這麼大,他肯定是菩薩轉世吧。”
武鳴的語氣急促了幾分。
哪怕他已經努力剋制著怒火,但顯然完全控制不住,心底的火苗蹭蹭往上冒,並且越想越氣。
程晏愣住,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直覺這句話的語氣十分不對勁。
在他眼裡,武鳴不愧是戰神,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之前那麼多暗器朝他射過來,武鳴都能動動手指救他於危難之間。
而現在,他只是說了一句要跟著參軍,就被教訓了。
這個語氣,幾乎讓他幻視自己親爹,要不是他爹純純病秧子,根本沒這本事攪弄風雲,只會黏在繼母身邊,他都要以為這是親爹在教訓他了。
“不是,那我、我先回家去,跟他說一聲,再去北疆參軍。”
不比跟親爹的倔強,他對上武鳴之後,瞬間低頭,一句嘴都不敢還,乖巧的錯覺又來了。
“說一聲,難道不是徵得他的同意嗎?”
武鳴又問,聲音又低了八度。
他現在手癢了,真的很想打孩子。
“我爹會同意的,祖父便是大將軍,他若是見我繼承祖父衣缽,為了守護邊疆保家衛國,他定然是極其高興的。”
程晏態度確定地道,甚至眼神裡還閃爍著幾分興奮。
武鳴閉了閉眼,他在心底不停催眠自己:沒事的,早就知道這娃兒蠢實心了,他說出這種話來一點都不稀奇。
“你說得對,保家衛國的確是件光榮的事情,但你祖父的衣缽不是那麼好繼承的。還有北疆不收送死的人。”
武鳴沉下聲音,比方才要嚴肅許多。
“什麼意思?”
武鳴隨手指了個士兵:“出列,這位程小少爺要追隨我們回北疆打仗,你測試一下他夠不夠格。”
被點到計程車兵走出來,直接搓了搓掌心,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其餘人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