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比地疲倦,是一種心力交瘁的疲累,被無邊無際的痛心所包圍,沒有憤怒,忘記了憤怒!
五天之後,我與長河聊天,我們隔了一個窗,他在窗裡,我在窗外。他淡淡地笑著說:“我知道你是會發現的,只是沒有想到這麼快!”
我看著這個我一直如此信任的人,我實在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樣做:“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難道鄉長的職位真讓你如此喪心病狂?”
長河說:“不光如此。”他將頭靠前,瞪著我,一字字地,咬牙切齒地說:“你知不知道,小妍是怎麼死的!”
我猛地站了起來,小妍,難道,你日記中的那個L,是李?
“你,你就是那個害死小妍的人?”
長河冷冷地看著我,慢慢地說:“別激動,小妍死的時候,已成了我的老婆!”
“你這個混蛋!”我雙手緊握成拳,真恨不能朝他那張臉狠狠擊去一拳。
“我與她青梅竹馬,我偷偷地把自己上大學的錢讓給她,為了讓她安心地讀書,為了讓她不會在心裡揹負太多負擔,我告訴她我沒有考上,我告訴她我不需要這些錢……我以為我對她的心意她全都明白,我以為她永遠不會離我而去,可是,她在大學裡,居然愛上了你……”
我看著他扭曲的臉,咬牙說:“那麼,小王呢?小王與這件事全無關係,你為什麼要害他?還有,嫂子那麼愛你,你有沒有想過她的以後?”
“小王很聰明,他一直很積極地應對這件事,而且,他已有所查覺,只是還不敢確定。我也沒有做什麼,只是換了他的剎車。至於柔雲,”他的臉上慢慢有了一絲悲傷:“和柔雲結婚之後,我也想就此罷手,可是沒想到有些意念存在心底,竟然驅不去了。這是一個沒有辦法回頭的遊戲!”
……
遊戲,在他的眼裡,不過一個遊戲。我們熟悉而且彼此信任,所以,他要對我們動點手腳我們是不會懷疑的。然後,他告訴我們,他見到了一個無頭的影像,讓我們的腦海中先有了一個所謂的靈異物體的形象,然後在酒後,三人一起去遠望鄉,他趁機利用催眠術,所以,我看到了那一根手指。小王的摩托車是被他動過手腳的,為了讓我相信這個世上真有科學無法解釋的事件存在,他對我說小王死時他看見了無頭影像慘白的臉。那次和他一起查詢資料,是他對我的又一次催眠,所以,我一次又一次看到那些影像,其實是因為腦海中存留了初時他的描述,而且配合他精湛的演技,竟然一直將我矇在鼓裡。
或者小王死後,他有些害怕的,所以有一段時間沒有對我做什麼,但那時候,小葉講了一個故事,一根手指的故事,被他找到契機,於是,他繼續了他的遊戲。他甚至故意裝著被某種莫名物體控制,在遠望村那個地方給我心裡加壓。他故技重演,在摩托車上動手腳,我竟然安然無恙。他去找柔風要阿托品,卻沒有想到會遇到我,所以後來他對我解釋是李大叔的雞病了。
他知道我和小王有喝茶的習慣,特意送我們一些自家產的茶葉。長河其實真是個人才,他認識一百多種中藥,而且深知藥性,可惜他不是把這種知識用於造福鄉鄰。那茶葉裡有他從山中採的另一種可以致人產生幻覺的植物葉子,和茶葉葉片類似,兩種混和在一起,不細心檢視是不易被發現的。我因為受這種藥物控制,將柔風看成是一個有著蒼白麵容,森森白齒,眼睛裡閃著幽藍光澤的面影,甚至將紫月看成那個要對我伸出一根手指的影像,而差點殺死了她。如果不是柔風提起“幻覺”二字,如果不把前事串在一起,我一定不會想到這都是長河的陰謀。最後,我定然會因為幻覺和心理壓力而真的發瘋的。
該明瞭的都明瞭了。
看著長河慢慢地轉身離去,我的心被一股巨大的悲痛佔滿,腿上更如灌了鉛一般沉重。公審在三天後開庭,等待長河的,是法律的正義之劍。雖然終是還了小妍和小王一個公道,可是,有些失去的,我們永遠也追不回了。
我的調令已下來,兩天後,我要調去我的家鄉青苗鄉,父母年紀大了,我該陪伴在他們身邊。秀峰鄉各村的開發計劃已上正軌,遠望村也將於下月開發,李朗明對工作的認真負責,大家有目共睹,他繼任鄉長,也是眾望所歸。我相信,農村的落後面貌不是永久的,只要有心,我一樣可以將青苗鄉開創成為現代化的農村。
走出門來,冬日的陽光,溫暖而不張揚。紫月迎了過來,我和她緊擁在一起。兩天後,她將與我一起離開秀峰鄉。
我們沒有辦法追回失去的東西,唯有珍惜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