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握了一下我的手,突然換了話題:“皇后的身子一日比一日重,精力也不比往常。將來既要打理後宮,又要教育皇儲,只怕更加照顧不來。所以朕想過了,頤馨還是指給他人教養,更加合適。芳菲,你如今管著上書□宜,頤馨就搬到蒹葭殿與你同住,也算兩廂便宜,皇后的意思如何?”
我看了一眼芳菲,她明顯愣了一下,然後眼中湧上無窮的希冀,殷殷地看著我。
皇帝的意思我懂,我既然已經佔了他的人,有了自己的孩子,又何必佔著別人的孩子。而且如果是芳菲,她一定會善待頤馨吧。
“臣妾附議,如此這般,頤馨也不用每日奔走。”我微笑著說。
王珞抬起了頭,看向皇帝的眼神幽怨入骨。我心裡嘆了口氣,對於後宮而言,孩子是最大的保障,即使失去了君王的恩寵,但是有了孩子,就同他有了割捨不斷的聯絡。皇帝將頤馨給了趙芳菲,而不是位階在她之上的王珞,王珞心裡的怨憤可想而知。
擺平了頤馨的事情,皇帝轉過頭,神色轉為嚴肅,問我道:“這半日寶寶鬧過了嗎?”
“和昨日差不多,太醫說不妨。”我撫著肚子,有種歡喜自然升騰,充實了我的全部細胞。自回宮之後,太醫每日來會診一趟,每日都說還好,只是尚叫不準男脈還是女脈。雖說是懷胎十月,但是說起來真正懷孕的時間,不過九個多月,眼看生產的日子一天一天接近了,皇帝已經爆發了孕父症候群,每日都是又喜又憂,坐臥不寧,還要故意裝出成竹在胸的樣子開解我,每每讓我無語。說實話,不僅僅是他,我的心中也有些忐忑。畢竟在醫療條件相對簡陋的古代,生育對女子來說也是一道生死門檻。但是想到寶寶,我的心裡就會鼓起勇氣。這種感覺,也許就是母性吧。
青青私下裡卻和我說過,據她看過的醫書記載,我這樣的脈象,綜合肚子比旁人更大的症狀,十成倒有九成是龍鳳胎。兒女雙全啊,只是他還不知道,他起的兩個名字,居然一下子就都用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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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珞和趙芳菲又略坐了坐,見皇帝面上一直是淡淡的,便告辭而去。她們才出門,皇帝便換了一副臉孔,撿了一顆葡萄送進口中,笑著問道:“這是安西都護府今年的供奉。這味道我覺得不錯,阿逍晏殊他們也都說好,我便讓賈亮送了來給你,吃著可還慣?”
吐魯番的馬□葡萄在二十一世紀吃過不計其數,倒也不覺得新奇,但是看他興致這麼好,也只得隨聲附和。
他見我歡喜,就更開心了,說道:“還有這麼大的甘瓜,其香碧落未有,我還未見這桌上有。暗香,你去切一個,給你們娘娘嚐嚐。”
暗香爽利的應了一聲,輕快的出去了。我接著道:“若是多的話,不如每殿送點去,也給他們嚐嚐鮮。”
“也好。”皇帝笑容一斂,點點頭說道:“李福海,你親自去辦,將今日安西送來的水果除龍泉、鳳儀兩宮,以及送到皇太后行在處之外,皆按照品秩分好,以朕和皇后娘娘的名義賜予後宮諸人以及京中二品以上之家。”
暗香端著一個水晶托盤走了進來,我看了看那所謂的甘瓜,竟就是哈密瓜。皇帝叉了一塊喂到我口中,問道:“吃著還喜歡?”
我總不能告訴他,這東西我早吃過了,看著他有如小孩獻寶的神情,只能隨便誇兩句。
這個年代的水果,雖然都是純天然無汙染,但是畢竟沒有火車飛機,吃著倒不如大學同學從新疆帶來的好。從哈密到此,就算是星夜兼程,也不能等到瓜熟蒂落才送過來。所以這瓜倒是清香悠遠,只是甜份差了些。對皇帝這個不愛吃甜食的人,想來是很對胃口。
在皇帝的幫助下,這點瓜果倒是都進了肚子。他又說起外面天氣好,便興致勃勃拉著我出了鳳儀宮。李福海和陸錦繡帶著一群人浩浩蕩蕩地跟在我們十丈開外,一起往御花園去。
白露滋園菊,秋風落槐南。秋日一到,一向繁花似錦的御花園也難免要“紅衰翠減”,好在尚有菊花以凌霜之姿,傲然綻放。皇帝牽著我的手,穿過花叢,一路來到御花園深處的鼎湖。沁涼的秋風吹過,滿池蓮子已成荷葉老,再無一一風荷舉的美麗。
“記得你說過喜歡聽雨打殘荷之聲,我便吩咐了李福海,讓他們今年留下一半。”他攬著我臃腫不堪的腰,走上虹橋,來到湖邊的白玉石坊。他親自拉開臨湖的月亮扇門,灩灩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