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我還找過你呢,卻沒找著,真沒想今日卻在這碰上了!”賈黑說著就哈哈大笑起來。賈黑的娘許氏給沏上熱茶後,就看了一眼被賈黑擱在桌上的那個布袋道:“你那帶子裡都裝的什麼?怎麼隨便擱。”
“那是今日張老闆付給我的,我幫他拉到一筆大買賣,只是那老傢伙捨不得拿銀子付賬,非得讓我一個一個地數銅錢兒。”賈黑說著就將那布袋抓起來放在許氏手裡笑道,“娘拿去放好,用不了多久家裡的債就能還清了。”
“這麼多!”許氏有些詫異,跟著就是一喜,隨後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朝莫璃等人笑了笑,“姑娘先坐著,我去叫他爹出來。”
“我爹前幾日風溼的毛病又犯了,這些天一直在屋裡捂著藥。”許氏出去後,賈黑便解釋了一句,然後才問道,“莫姑娘是特意過來找我爹的?”莫璃點頭,只是心裡卻是微怔,這般說來,賈重身體不是很好,估計她今日之請難以達成了。
“是令堂讓你過來的?”賈黑說著就看了阿聖一眼,剛剛他已知自個這哥們如今是莫家的夥計,當時他就直呼緣分。他家租了莫家的店鋪營生,這哥們則去莫家店裡當夥計,要不然今日哪得在這撞上。莫璃搖頭:“家父上個月過世了,店裡的生意需要人幫忙打理,之前我聽我娘說起賈叔以前也是做匹料生意,所以今日上面想聘請賈叔過去幫忙。”
賈黑一怔,隨後恍悟,心道難怪這姑娘穿著一身素衣,身上也不見任何配飾,剛剛就覺得奇怪來著,只是不好問。而莫璃的話才落,屋外就傳來一個很是詫異的聲音:“什麼?莫掌櫃過世了!”莫璃轉頭一看,便見許氏扶著一位中年人從外走來,那男人兩鬢已有些花白,面容跟賈黑有五六分像,且同是黝黑的面板,只是沒賈黑黑得那麼發亮。莫璃站起身,賈重小心跨過門檻,在許氏的攙扶下走到椅子那坐下後,就擺手讓莫璃快坐下,然後一臉關心的問:“什麼時候的事了?家裡如今可好?”
“是八月初,家裡還好。”莫璃面色微黯,然後就打量了賈重一眼,輕聲問了一句,“您的腿……”“唉,這幾年嚴重了些,天一寒就得拿藥狠狠捂上幾日才行。”賈重嘆一聲,摸了摸自個的右腿,然後就看著莫璃,很是愧疚地道,“這幾年我這一家也都得你爹和你孃的照顧,只是莫掌櫃發喪那日怎麼不往這送個信,我也好去送送。”莫璃淡淡一句:“當時事出突然,我又是剛剛接手,家裡要應付的事不少,難免就有做得不周到的地方。”
賈重一怔,便有些遲疑地問:“姑娘如今是……”莫璃點頭:“如今由我當家了。”坐在賈重身邊的許氏一愣,一旁的賈黑也略有些詫異,不由又打量了莫璃一眼。他是在外面跑的人,永州的莫氏大族自然是聽過的,亦明白那樣的宗族裡,相互之間的關係,利益的糾葛有多複雜,一個年紀如此輕的閨中女子要當家,不知會有多難。
“月底我爹留下的店鋪就要重新開張了,我今兒本想過來請賈叔過去當掌櫃一職的,只是不想賈叔這裡已經改了營生。”莫璃說著就是一嘆。“自去年一場大火後,家裡欠債太多,老本行做不下去了。如今這米糧的買賣,還是託自家一親戚的照顧才規整起來的,不費什麼本錢。”許氏說著就看了自個丈夫一眼,接著道,“而且他爹如今腿腳也不比以前了,再不好跟以前一般往外到處跑……”“你少說兩句。”賈重明白自個婆娘是希望他好好待在家裡,只是這話說得也太急了,於是便打斷許氏的話。莫璃卻是一笑:“我明白,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您好好保重身體。”她說著就要起身告辭。只是賈重遲疑了一下,便開口道:“姑娘若是不介意,可以帶我兒子回去幫忙,他雖沒什麼本事,一張大嘴巴只會胡說八道,但也是自小在外面摸爬打滾過來的,還認得幾個字,前幾年又在牙行裡混過。如今他隻身出來幹著牙人的行當,匹料的買賣他本來就不陌生,之前我做匹料買賣的時候也是他在一旁幫襯著的,姑娘要是看得上,就讓他跟在身邊打打下手。”賈黑正喝著茶水呢,聽了這像是在賣兒子的話不由咳了一聲,然後放下茶杯笑道:“爹你這是在誇我還是在損我呢。”
莫璃原本是有些失望的,只是聽了賈重這一番話後,心裡不由一頓,然後仔細打量了賈黑一眼。賈黑注意到莫璃的目光,便往那看過去開玩笑般地道:“既然我老爹都這麼說了,我也沒什麼意見,只是我幹活之前向來是喜歡先說好報酬的,不過看著我這兄弟的份上,我可以給姑娘打個八折。”賈重即輕喝一句:“混小子,人家指不定讓不讓你過去幫忙,你急著胡扯什麼!”“賈黑兄弟說得沒錯,報酬的事是該提前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