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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莉兒說:“我就來了。”

這整個隕龍坑深二十多米,貝莉兒能把自己就剩個桶底的小澡桶吊下去,不代表這個幾乎裝滿水的大桶她可以。事實上辦法是有的,大家都懂,找個老粗的樹樁把繩子一繞,一頭綁東西一頭綁重物,慢慢減重就可以。問題是繩子。貝莉兒自問能搞出一條三十米長的繩子她已經發揮超常了,她可不敢賭這種劣質手工樹繩——二十米長——能撐得住幾十公斤的水。

貝莉兒早有準備。她爬上來的時候,是用龍鱗刀挖小平臺,每隔自己半身高度她挖一個落腳地,就這麼擼了一路臺階徒手強爬上去。貝莉兒已經上下過三次了,每次她爬上爬下休息的時候都擴大一點,現在這些大臺階差不多能容躺半個人。這大小大桶放不下,小桶夠了。貝莉兒準備一桶一桶的把水運下去,反正下面那個小澡桶還空著呢。每次她再擴大一點平臺,等能放下大桶的時候,她就可以把桶也運下去了。這是長期抗戰,貝莉兒已經做好準備了。

她先拿出小桶舀滿一桶水,用繩子吊下去。汗流浹背地踩到地面上的時候小黃跑過來迎接她。貝莉兒趕緊拼命甩手,緩解兩條手臂的痠痛。白龍伏在桶壁上昏迷,也許是水不夠,那些黑血再次在他身體上蔓延。貝莉兒託著他的頭扶他仰過來好檢視一下具體狀態,離開了這半天時間,他連臉上都開始隱隱透著黑氣。

他在陰影裡呼吸,頭仰著靠在石壁上,半乾的銀色長髮捲曲著,像冰河一樣流瀉在地面上,額前碎髮隨之滑落,露出他狼狽而精緻的臉。飽滿的額頭、臉頰、高挺的鼻子、秀氣的下顎,修長的脖子。只是臉上和頭髮上都爬滿骯髒的黑色,毒素玷汙了這美麗。

澡桶裡的水已經混滿龍血,手伸進去會劇痛,貝莉兒不想在能選擇的時候還自找罪受,她決定就先用小桶裡的水給白龍擦一擦。如果擦仔細點兒,效果也會和泡在神奇溪水裡一樣好的。但毛巾……貝莉兒虎著臉。

她就一件T恤,用完就沒了!再說她也沒帶!全身上下就一件髒得看不出顏色的裹胸布!貝莉兒可以拼死去救白龍,裹胸布比她的命還重!打死都不給!於是她只好用手掬一捧水給他擦臉。

不知道為什麼貝莉兒覺得這感覺很熟悉而溫暖。當她將手掌放在白龍臉上,幫他一點點地拭掉那些黑色。她兩隻手捧著他的臉,從頭開始用大拇指向兩邊抹開。如果不看白龍的整張臉,而將目光只注視在某一區域。那她關注的就只是白龍——只是他微蹙的眉,冰冷的呼吸、籠上黑氣的唇——就只是他的委屈和傷口。

貝莉兒覺得自己有點頭暈腦脹,她根本一點都不瞭解白龍,怎麼知道他哪裡來的委屈。又或者……或者他現在這樣就是委屈。那麼強大而美麗的巨龍,他現在傷痕累累地昏迷在這個被擠裂的小破澡桶裡,他討厭她、憎惡她,他一口就能把她吃掉,一爪子就能把她按扁,就像按死一隻臭蟲。

可他現在只能毫無還手之力地任她處置,他連一點自由決定的意識都沒有了。

貝莉兒總想起她來時的那個夢。樹海之上白龍在無望地掙扎,每一下扇動翅膀都是墜下的漫天血雨,他看起來那麼痛苦、憤怒而絕望。然後視線一轉是他伏在黑暗裡咆哮,朝她揮動尾巴,寧可死也不讓她接近。

貝莉兒覺得他好可憐。不是同情的可憐,而是那種母性大發的憐愛。或許人形就是有這種好處,人類就是這樣相信眼睛的一種愚昧生物。貝莉兒覺得自己在照顧一個孩子,一個男孩,有點小壞脾氣,可能還有點兇,但他長得這麼漂亮,所以應該本性不壞……什麼邏輯?貝莉兒決定管他的了。她把小桶卡在白龍的肚子和桶壁間,一手繞過白龍肩膀讓他的臉靠在自己肩上固定,另一手撩起水給他慢慢地向下擦。

“嘩啦。”水聲濺起,她的心跳慢慢平靜下來。白龍像個孩子一樣靜靜睡著,溼漉漉的臉貼著她的脖子,睫毛擦著她的面板,呼吸吹在她脈搏上。好癢。他還是很美,美得她多看一眼就要屏住呼吸。但是貝莉兒現在再也不怕接近他了。

呃……但她還是默契地略過了那個關鍵部位,想來一時半會兒重傷的白龍也不會在乎什麼男性功能的。

擦完這桶水後貝莉兒就先把空桶提上去放在大桶邊備用。她先回小溪邊取火種。已經到下午了,她一天沒吃東西,肚子很餓,全身痠痛,而且她估計在白龍能挪動前大家都要在那個坑底住一陣子了。貝莉兒在回來的路上撿了幾隻死兔子,在溪邊處理好,割下肉多骨頭少的部分,就用剝洗乾淨的兔皮這樣一包,再紮了一大捧乾草和羽毛枕頭一起拖過來。

柴火在坑邊到處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