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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閩劇遲早要銷聲匿跡。還有,明晚這兒有一場《劉三姐》電影,記得來!”

“一定一定,那我明天得早些收攤了。”

好像已經是夏天了,師傅身子很熱。晚上睡覺時,厚厚的被子被他弄得翻來覆去,汗流浹背。他終於從床鋪上醒過來,大概是被熱醒的,半夜三更,殘月發出的清輝,透過窗簾縫,正巧照到那位師傅的臉上,搞得他心煩意亂,無奈點了一支菸,抽到一半,矛盾的心理促使他乾脆把那根未抽完的香菸扔到窗外。這樣,他又發呆了幾個小時,眼睛一睜一閉的撐到了天亮。撐到天亮也不頂用,那一天直到傍晚,都沒有一單子生意,修水管的書包似的工具包,跟他一樣,閒了一整天。屋子小,悶熱使他透不過氣,好歹自己也是有一技之長的,總不能虧待自己。於是,簡單吃過晚飯,他便走到街心路的街心公園,有幸買走最後一份《參考訊息》,又是坐在大榕樹下,隨便翻翻。

那時候,幾步遠的小戲臺上,已經有人擺開了架勢,在兩根柱子間不偏不倚放下來電影幕布,在榕樹邊架好了放映機,只等時間到——可是人早已越聚越多了,幾乎把那位師傅給吞沒了。

忽然,師傅的眼前一亮,從舊式洋樓那邊走來了一家人,這不就是前天叫他修水管的一家人麼?——曹老爹走在最前頭,和李姑奶奶並排走著,似乎在商量事兒,中間擠著幼小的曹兒。湧來的卻不擁擠的人群裡,還有高媽帶著她的小侄子——那師傅他心裡焦急了,怎麼不見那位年少的姑娘——美麗的,他自己也叫不出名的——曹蓮兒。

他正在或靜或動的思慮,只聽有人叫道:“十九點整了!開播吧!”於是,電影開始了。

電影即便開始了,李姑奶奶和高媽談得起興,一會兒高媽還遞給曹老爹和曹兒福橘吃,曹兒膽怯,看著曹老爹,曹老爹在推辭。還有其他的住在七元村的,住在縣城裡的老老少少,議論聲比那電影還要大,那師傅燥了,便要站起來,準備回去,可巧視線碰上了曹蓮兒——曹蓮兒裡頭穿著白襯衫,外頭披著一件粉紅色的衣服,褲子看不太清楚,好像是黑色的七分褲。這樣淺色的服裝,襯著她那娃娃臉,緩緩而又端莊地走來。

那師傅只好是不聽大腦使喚的坐了下來,天公作美吧,也是那位難看的師傅的福氣或說是緣分,曹蓮兒本是要坐在李姑奶奶的旁邊,可是有個老頭佔了位置,李姑奶奶便叫她坐在大榕樹下,李姑奶奶的後邊,那位師傅的左邊。曹蓮兒不是來看戲的,家裡沒人她怕,便跟著來,低下頭,看著她那嬌小玲瓏的粉色手機,在瀏覽些什麼。

而那位師傅呢,痴心難改,竟然被曹蓮兒的那低低矮矮的胸脯迷住了,那是神秘而又誘惑的,既令他好奇,也使他自責不斷。他拿眼睛一直在偷偷地看,令他自己也沒有察覺了。

《劉三姐》這部電影,若是讓曹蓮兒做個評判,她肯定就說:“像這樣子的電影,不會太現實,而且由於當時製作電影時的條件不好,難免畫面較差。可是動人的音律,那湘西一帶人的真情實感,也比其他地方好。”

曹蓮兒一會兒看看電影,一會兒又低頭弄她的手機,持續到電影演完為止。不過在電影演完為止之前,就走了一小部分人,所以路道也比剛開始顯得舒活幾分。曹家人要回去了,高媽與之同行。那師傅入神了,曹蓮兒一站起來,跨出大榕樹邊的小圍欄,就驚住了那位師傅。那位師傅嗅了嗅自己的這身臭汗,本是一塊一輩子光棍的料,豈能配得上眼前這位美人麼?再說,即使配得上,也不會給她一個好日子。可他明知如此,也止不住腳步,還是偷偷跟著,跟隨他們走了幾分鐘到了舊式洋樓。

天色太晚了,曹兒直犯困,這是高媽才記起來要到舊式洋樓的倉庫去取貨,高媽便讓她那侄子先回去,自己跟著李姑奶奶一路談一路笑的,高媽冒出了這麼一句:“蓮兒有人家未?”李姑奶奶搖搖頭,又轉過臉朝曹老爹說:“聽到了吧,該為蓮兒想一想了,年紀不小,早些嫁人。”曹老爹嗯啊了幾聲,曹蓮兒聽到了,立即惱了,就不搭理,她穿著灰白色的布鞋,此時特地把腳步放重。曹老爹沒注意到曹蓮兒的表情,依舊發話:“婚姻自由嘛,由她自己去定。”高媽笑道:“是哩,現在不是以前。”

他們回到舊式洋樓,都進裡屋,只有李姑奶奶持著手電筒,陪著高媽到洋樓一樓的小倉庫去;而那個師傅,跟著跟著,就跟到了洋樓的門外,亦是在前天的晚上,他從這個鐵門出去的,還找錢給曹老爹哩。晚風一吹,有些涼了,舊式洋樓的那條街空無一人,通往山上的路著實蘊藏了無盡的恐怖。路燈只一盞,昏黃的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