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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部分

距離學裡收假還有幾日,楊掌事未曾料到她就來了,忙著茶水點心的請她入座,聊了幾句家常。因曉得她就是竇十三未過門的媳婦兒,楊掌事對她倒是超乎尋常的“恭敬”,令江春頗為不適。

“春娘子尊府何處?楊某改日也當前去拜訪一番,這幾日忙著進藥製劑,倒是失禮了。”

江春哪敢告訴他,只含糊道了句“暫租住在梧桐巷”,就進了診室,開始日常工作。

經過一年的坐堂,雖每日才“小貓三兩隻”,但日積月累的還是積累下幾個老病號來。江春方坐定,就有個眼熟的年輕婦人進門來。

“春娘子新春大喜!小婦人又來勞煩了。”那婦人倒是客氣,江春淡淡笑著請她坐下。

“小婦人吃了上回那三副藥,月水還是未來……家裡婆婆見我又沒換洗,日日問可是有了,可憐小婦人這身子不爭氣,正經該有的沒有,不該有的毛病一堆……我那漢子倒是心寬,還寬慰莫急,但小婦人哪裡能不急?這都成婚六年了,就是閨女也養不下一個來……”說著又拿帕子抹起臉來。

這婦人才二十一二的年紀,面色黧黑,形體乾瘦,看著倒似三十出頭了。因著做姑娘時就月經不規律,時來時不來,時而二三月一行,時而一月來兩回,婚後六年了還從未有娠過。

這是典型的原發型不孕症。當然,古人稱之為“體弱不孕”,是最為常見的不孕型別,若擱現代,估計還會查出多囊卵巢綜合徵了。

年前她來瞧病時,只道月水後期了十幾日,少腹無墜脹,胸脯也不脹痛,也無腰痠乏力,一絲兒要來的跡象都沒有。江春見她脈象細弱,只給開了三劑行氣解鬱、益氣養血的藥去,讓她吃過再來複診,當時未想到會回金江去。

哪曉得她都金江一來一回三四月了,她月水還是未來……這都成閉經了,若在後世,早就黃/體/酮撤退性出血了。

這回見她脈象沉弱,那細脈不甚明顯了,估摸著陰血是補上來了,只左尺脈沉弱尤其明顯,典型的腎陰虛,再結合她夜間潮熱盜汗、五心煩熱、面色黧黑的症狀,更加確定了腎陰虛的證候。

腎主生殖,腎陰不足則經血無源,生殖不力,血虛生熱則潮熱盜汗,江春給她開了四物五子湯以補腎養血、行氣開鬱,囑她先抓五劑回去,慢慢吃個七八日,無論經行與否,都繼續複診。

因這種病情的,她“上輩子”也遇到過,最主要還是得有耐心與信心,只消辯證病機準確,總是會見效的,只是需得醫者有信心,病患更需有耐心。隨著坐堂日子漸增,她漸漸磨練出一股“說一不二”的架勢來,只有自己氣定神閒了,病人才會信任她。

那婦人見她神色鎮定自若,並未因前三劑未見效就氣餒,這才收了遲疑心思,感謝著出了診室,自去抓藥不提。

婦人前腳方出了門,張小哥後腳就給她端了一壺熱茶來。春寒料峭,一杯熱茶入肚,倒是熨帖不少,江春這才有功夫想家中事情。

看現在江家形勢,爹孃兩個脾氣太老實,一貫只會對王氏唯唯諾諾,王氏又因著江芝的事,不時的會對他們一家發些無名火氣。

當然,若她是一碗水端平的也就罷了。但自從江春定下門“好親事”,她時不時就要念叨三叔一家“瞎子聾子,沒了兄嫂關照可怎活”,二叔一家“沒個承香火的,得靠文哥兒三兄弟養老”等言語,生怕老大家不管兄弟。

江春偶爾冒出來“分家”的念頭又被掐滅,江家這樣子,哪裡有分得了的一日?少不得只能互相遷就著,待幾個小的成家立業後,才好將三兄弟分出去過。

想到文哥兒幾個小的,江春尋思著哪日領幾個弟弟妹妹去辦入學之事,再去胡太醫府上拜個晚年,也與胡沁雪、高勝男知會一聲……雜七雜八想了一堆,連有人在診室門口探頭探腦也未注意到。

“小娘子?”

“小娘子?可還記得老婦人不曾?”有個婆子在門口伸著脖子問話,也不進去。

江春回過神來,見她面色寡黃,雙目外凸,腦門上汗溼了兩縷髮絲黏膩著,怕是急趕著來的。

“阿婆快快請進,有事慢慢說就是。”

“小娘子,你且好生瞧瞧,可還記得老婦人?”

江春見她形容有兩分眼熟,但這年餘瞧過病人也有幾百了,哪裡記得清哪個是哪個?

“老婦人是腰痛來你這兒瞧過的,山東河谷縣人哩,前年臘月裡頭……自吃了娘子的藥,身上輕鬆了幾斤,又來了回,你不在,只得讓小夥計找出那日的處方來,依葫蘆畫瓢抓了三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