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所謂的朋友相聚,因為李遂意的到來而變得了無趣味,至少沈沉的那些朋友是這麼覺得的。
沈沉變了一個人,比往常沉悶的時候還要讓人畏懼的人。
陸以銘想,他大概是真的栽在了李遂意的手上了。
走到張輕羽這個位置的人,若是真的想要藏住真情實感,輕而易舉就可以做到滴水不漏。
如果她的態度表現得十分明顯,那隻能是因為刻意地想要把這份情緒表達出來,她做得很好,李遂意完全看懂了她的意思。
讓人看不透的人總是可怕的,她並不想長久地糾纏下去,何況她是真的不太喜歡這類陰氣沉沉的人,李遂意的陰鬱氣質,當真是個中翹楚,她要是可以擺出那副姿態來,絕對會是最大的傳染源,與她交流過的人都會忍不住心情低落。
“你說該如何公事公辦呢?或許我真的能做到也不一定。”
張輕羽心一橫,她也管不上李遂意那張時而無辜的臉,她是站在江凜這邊的,她心知肚明,要給這段友誼來個忠貞不二的儀式感,現在就是最合適宜的時候。
她能從江家獲取的利益良多,而沈家那邊,還自認高攀不上,若一定要得罪一家,她會選擇遠的那個來得罪。
儘管可能會得罪沈沉,可她還是那麼做了。
“這樣吧,你跪下來給我磕個頭,我或許可以考慮。”
她斜眸看著李遂意,神色平淡,她就是如此淡然地說出這句話的,薄唇輕啟,只像是在說一件沒什麼了不起的事情。
李遂意的尊嚴也不過如此,她是這麼看待的,所以說出任何侮辱的話,都算是輕鬆。
肖湛以為自己聽錯了,張輕羽再不濟,也是個頭腦精明的商人,就算是看在沈沉的面子上,她都不該如此作踐李遂意,她到底還是沈家明媒正娶的太太。
若是李遂意真那麼做了,丟的可是沈家的人。
一個是妻子,一個是外人,就算李遂意再不得寵,也是更為親近的那一個,真的追究起來,主要罪責只會落在她的身上,與李遂意毫無關係。
可他絕佳的聽力還在迴響著,耳膜之中還困著她說的那句話,久久迴盪,怎麼都不肯消散。
必定是了,她就是說出那番侮辱的話的人就對了。
一股莫名的怒氣從心中升騰,只是那股情緒還過於微弱,叫他難以察覺。
“張小姐可真是喜歡開玩笑”,他淡然開口,企圖粉飾太平,他當然知道張輕羽是認真的,但她有幾分是真真切切的認真,又有幾分只是心血來潮呢?
他並非女人,那些彎彎繞繞的心思他自然不敢萬分地篤定。
“怎麼會,我從來都不是喜歡開玩笑的人”,張輕羽拿著一旁酒桌上的酒,只捻在手裡戲耍,她並沒有拿正眼去看肖湛,只是望著杯子裡的液體晃動,觥籌交錯間,襯得她的臉上也有了迷離的奸詐意思。
什麼叫狼狽為奸物以類聚,就算此刻江凜一言不發,她們也儼然是一條道上的人。
李遂意的尊嚴算個什麼,能取悅到江凜,她完完全全就可以做到看著她受盡屈辱,儘管在今天之前,她們素不相識,可李遂意在張輕羽這裡,還是落了個工具的身份,她就是取悅江凜的工具,能發揮這一點作用,她該感恩戴德才是。
畢竟不是人人都能夠有機會做這樣光榮的墊腳石的,李遂意這樣沒有見識的鄉巴佬,能被她利用,已是一種了不得的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