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以靈聽著梁嫻的話看著李亦然的樣子，只覺心中一股火在胸腔之中橫衝直撞，她盯著李亦然低低垂著的頭，忽而抬起雙手用一股霸道的力氣將他的臉捧了起來。

李亦然幾番閃躲並不配合，奈何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小夥子，最後還是在梁以靈的強勢之下敗下陣來。

稚嫩白皙的臉完全顯露了出來，李亦然垂著眼，纖長的睫毛扇動著，依舊沒有去看梁以靈，或者說他根本不敢看，嘴唇還在抖，不知是怒還是怕。

“頭髮會長出來的，不過幾個星期的事而已，你覺得沒面子，學校不想去就別去，找個年紀大點的補習老師上門教學，不過是一點小事，你窩在房間裡像什麼樣子？”

她的語氣逐漸加重起來，一旁的梁嫻是縱容著她的行為的，她緊皺著眉，有擔憂，也有一點破釜沉舟的期望。

經過這次的事，她越發明白李亦然被保護得太好了，跟一個地獄裡爬出來的女人對抗，最終被推下去的人，幾乎清晰可見。

那只是一場鬧劇，引發出來的東西，可不止表面上看起來的那樣簡單。

從前李遂意還在眼皮子底下的時候，她還存著些希望，覺得自己不斷地刺激她傷害她，總有一天她會疲憊會害怕，那些股份也會因此拱手相讓，就算不是給李亦然，也會給李斯，結果都是一樣。

可是她嫁給了沈沉，毫無徵兆地，就嫁給了最不可能將她看在眼裡的人。

時至今日她都不明白，一直在她把控之中的人，是怎麼攀上薊市最高高在上的沈沉的，他們從戀愛到閃婚，其中的故事沒人知道，可事實已經那樣了，她成了名副其實的沈家太太，根本無力迴天。

梁嫻是想不到該怎麼對抗下去了，沈家的勢力不是小小李家能夠撼動的，她也就只能寄情於李亦然跟梁以靈。

“頭髮被李念剪了，你害怕，你憤怒，卻什麼也不敢做，她不過一介女流，大不了你多少歲，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就敢將你從樓梯上推下來，後背還有疤在吧？那就是你屈辱的痕跡，這麼多年來，你還是隻有被欺負的份，對她，你也就只敢逞逞口舌之快。”

梁以靈身上的氣勢越發地足了，那是她一手教匯出來的，若是她再年輕個十幾歲，或許還能跟她一較高下，那時候她也是個橫衝直撞無所畏懼的人，為達目的，不折手斷，否則她今時今日，也不可能成為李家太太，更不會有李亦然。

她緊緊盯著李亦然，眼見著他一點一點地抬起頭來最後終於將自己的樣子看在眼裡。

“同父異母的姐弟，你們身上流著一半一樣的血，怎只有你這般窩囊？我若是你，想的就是該怎麼去報復，而不是在這裡因為一些無關緊要的外在形象而躲起來自舔傷口，讓你媽媽難受。”

同父異母的姐弟？梁嫻聽了這話，剛露欣慰的臉色都變了變，她站在兩人之後，所幸誰也沒看見。

隨著梁以靈越發激動的語氣，李亦然只覺得箍在臉上的力道越發重了，纖細的拇指陷了進去，雙頰又酸又痛。

他在梁以靈茶色的眸子裡看到了恨鐵不成鋼的怒火，也看到了一些其他雜質遊離其中。

那裡或許是她自己對李遂意憤懣不平的怒意，只是他的眼光太過青澀了，還沒有經歷過什麼洗禮，根本看不真切梁以靈對李遂意的那些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