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卻已經收回了目光,對著君彥,又道:“月關看,還是宣太醫為七皇兄診治一番,母后才剛去,七皇兄可要好好保重自己。”
君彥的眸中閃過一抹光,嘴角微揚,說道:“謝皇上關心,臣,自會好好保重。”
我覺得難過,表面上,如此親近的兩人,卻是恨對方,恨到了骨子裡。
君臨笑著點頭:“如此,月關便放心了。”他又朝我看來,開口道,“不知太妃今日過來,有何要事?”
不自覺地握緊了雙拳,目光朝君彥看去。我為何而來,聰明如君臨,如何會不知道?
咬著牙開口:“哀家來,是想……”
“哦。太妃上次說的事,朕想過了。”他突然打斷我的話,惹得我一驚。我說的什麼事?
他接著道:“此番父皇母后去的突然,七皇兄又是大病之身,朕也以為,讓七皇兄去陵南療養一段時間也是好的。那裡空氣甚好,又是長年常溫。雖說離京城遠了些,倒也不必多擔心,朕會派遣最精銳的侍衛,護送七皇兄前往。”
君彥未說話,只是,藏於身下的手,早已經握得指關泛白。
真好啊,把他送去邊疆,不等於變相的流放麼?
表面上。讓他去做那閒散王爺。實則明升暗貶。連我都知道。君彥不會不知。
“太妃以為呢?”他還要問我,略微帶著得意的笑。
心頭鈍痛,他怎麼能。。。。將責任推往我的頭上?
君彥的目光隨他瞧過來,失望、傷痛、揪心的感覺頃刻間遠不湧上來。
可,我該怎麼解釋?君臨此舉,是要放過他啊。
我又怎敢解釋?
他用放他走的條件,來壓我。他賭我不敢解釋,賭我只能嚥下這口氣。他亦
是在警告我,吾剛,他便不放他走。他會為難他。
如何做?
殺……
心口劇痛,誇我幾乎站立不住。
可是表哥,我多想你活著,多想你好好地活著。
所脫.我不能……
君臨滿意地看著我,又道: “天色不早了,七皇兄還是早些回府歇著,此事
.朕定會好好安排。”
君彥看著我,恨道: “臣,先行告退!”他憤然起身,轉身出去。
而我身側之人,忽然靠近我,淺聲道:“放心了吧? 鸞飛,當初朕答應你的
,朕拿到了遺詔後,必不為難他。”他的話,殺殺的,他的眼睛裡,連著笑。
我卻忽然覺得,那陣涼意,從我的腳底,一直蔓延而上……
只因,他的話,根本不是為了說與我聽。他是想,說給君彥聽。
從此之後,他對我的誤解,我健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他故意壓低了聲音,卻又故意讓他聽見。
君彥的身影猛地一晃,步子也變得有些踉蹌。可是他沒有停下來,挺得好直
啊,一步,一步,跨出去。
他的身後,我早已泣不成聲。卻只能死死捂住嘴,不讓自己發出一丁點兒的
聲音。
眼淚,自我的臉頰順流而下。
滾燙的感覺,流進我的心裡,卻變了冰冷。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裡。
直到,他的味道流逝在空氣裡。
直到,我再也忍不住,蹲下去,放聲哭出來。
君臨……
他讓我眾叛親離。
我恨他.真的恨他。
他沒有說話,靜靜地坐著,看著我哭。
白日裡的不適越來越甚,眼前的映象變得眩暈起來。本能地伸出手,撐在地上,喘了幾口氣,依舊承受不住,直直地倒了下去。
聽見男子起身的聲音,而後,他的大手伸過來,狠狠地抱起我。低頭,凝視著,薄唇輕啟:“哭什麼?朕放過他,莫不是你還不開心?還是,你本想讓朕,趕盡殺絕!”
他永遠可以,將話說得這般漫不經心。可是他的眼神,讓我覺得憤怒與恐懼
醒醒吧,鸞飛,他不是江南!
艱難地抬手,拔下頭上的簪子,胡亂地朝他胸口紮下去。
手腕刺痛,被他緊緊地抓住,聽他冷聲道:“你想做什麼!”
“報。仇。”
眼淚,還有痛,糾纏在一起,我已經分不清誰是誰。原來,人在崩漬邊緣,
真的可以什麼都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