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呼吸不再平穩,眼神灼熱而迷離,心臟亦如大海般跌宕起伏。
我帶著對幸福的渴求凝望著他的眸,他的眸裡映照著我緋紅的臉頰。
我以為他會接受我,他應該接受我,他怎能忍心再拒絕我?
然而,他猛然推開我,目光恢復鎮定,淡淡地說道:“天色已晚,我該走了。”
他竟然不回答我,多傷人自尊哪!
他似乎不堪忍受這種氣氛,後退幾步,倏地轉身便要離開。
“等等!”我驚慌地叫住他,心中泛起一縷縷碾碎了的柔情——他要逃避到何時?這個驕傲的男人,明明愛卻又不願面對現實。我在他的心中就這麼不堪被接受嗎?
都以為只有女人受了傷會選擇逃避,原來男人亦如此——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是否辛鳳嬌傷他太深,令他對感情的事情失去了自信或直覺?
“還有事嗎?”他沒有轉身,平靜的語氣裡透著一絲冷漠。
“我想告訴你——”我深呼吸了一下,對著他僵直的背影,“你離開後,我一直為你祈禱,天天祈禱,希望你平安無事,還到菩薩那裡請願來著。”如鯁在喉,我那發達的淚腺又要洩露我的軟弱,以期湮沒自尊受損帶來的刺痛。
“謝謝。”他語氣溫和了些,但乾巴巴的,頓了頓,他又說道:“如果沒有其它的事,我就走了。”他的身形晃動了一下。
“不,別走!”我的聲音更加驚慌。他為何這麼對我?腦中“嗡”地一下,差點暈倒,“別走……”我祈求道,知道他這一走,又會跟我玩捉迷藏,再想見到他面難上加難。也許他再也不會出現了。
我的心狠狠地痛著。“我還想告訴你……我沒在離婚書上簽字。”我想大聲告訴他,但我同樣也是驕傲的人,簡單的幾個字從嗓子裡冒出來變輕了許多——能說出來已屬不易。
他聽見了,卻沒有轉身。“嗯,可是,為什麼……”他喃喃說道,竟像在自語。
可我必須把這三個字當成疑問句——認真對待。
“因為……我害怕萬一簽了字你就真的回不來了。還有……你留給我的錢我一直沒捨得花,也是因為、因為……想等你回來……”我結結巴巴地說著,開始被怨恨填滿。我為他痛苦了這麼久,甚至得到他死訊後一心求死……死去活來,受盡磨難,就為了盼來今天這種局面嗎?他甚至不願轉身面對我,留給我的始終那個高大而冷漠的背影。
他的勇氣呢?那股霸氣呢?都到哪裡去了?難道多看我一眼竟是如此的困難?
“為什麼?”他又問道,近乎囈語,如果不是我在聽一定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他的大腦似乎沒運轉在正常狀態中。
我惱透了。
難道這世上就你一個人驕傲堪比孔雀嗎?老是拿冰冷僵硬的背脊對著我。我是個女人哎,為什麼非得讓我說透?你又不是傻子,難道總是聽不出來我的意思?遇到這個舊社會的封建男人,偏偏頂著比皇帝還驕傲的冠玉。
我要暈死了!
無比哀怨地盯著他孤寂而冷漠的背影,我擠出最後一點勇氣,“因為……因為……因為……”我憋出了無數個因為卻說不出口那幾個字,“你笨哪!”我突然大聲吼道,使勁跺腳。
很想一頭向他撞去,撞碎他那道冷硬的外殼,直接撞進他的靈魂裡,再將他整個兒生吞活剝……吃抹乾淨!
他終於轉過身來,目光深沉而凝重。“告訴我,為什麼?”他走過來,帶著咄咄逼人的目光,簡直像審問一個罪犯。
臉倏地熱起來,他竟然還這麼問?這些日子(炫)經(書)歷(網)的種種磨難,我執意為他守候的這份情意究竟值不值?
嘴角一撇,眼淚似斷了線的珠子滾落下來。
“告訴我,”他湊近我的臉,一隻手抬起我的下巴,看我的眼神深邃到無邊無際。呼吸到他溫熱的呼吸,我的呼吸驟然急促起來。“鳳嬌,為什麼?”比挖掘機還強大的語氣從那誘人的唇瓣內清晰地吐出。
鳳嬌?是啊,他從不懷疑我不是,當然,如今更無法辨別,因為我只能是她,是主動替代也罷,被豪取強奪也罷,都沒法再區分——命中註定我就該成為辛鳳嬌。
就當自己是辛鳳嬌吧,從此,替代那個女人,彌補她犯下的過錯,用我的真心撫平他曾經的創痛。
就這樣吧,一直誤會下去,哪怕那個女人回來了,我也不承認自己不是辛鳳嬌。因為,我愛他,瘋狂地愛他。
“因為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