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詳過後,俊臉莞爾,款款起身。
“千歲,這樣板您可別拉下,若再回頭藉故生事,倒還不如叫你手下的人這就抹了小婦人的脖子。”
王璨回過身,笑的風情萬種:“適才你不是叫本王賠償麼?怎麼,嫌少?”
姜瑤昂起頭,閉著眼睛將金鴛鴦推出老遠:“千歲的東西,小婦人要不起。這壞了的桌椅板凳,小婦人也不敢索賠,就當自己點燈手抖,白被油星子濺了手。”
王璨晃了晃手中的稻梗鴛鴦,悠悠道:“敢情項夫人是希望本王留在咸陽期間,日日來相伴啊?”
姜瑤豁然睜眼,兩丸黑如水銀的瞳子裡,滿是恐懼。
王璨朗朗大笑,直出門外。他本該上轎,卻回頭張望。那刻,姜瑤猶坐於桌前,與小小的金鴛鴦眼對眼來鼻觀鼻,明明一臉不甘,偏要抖抖的伸出五指,掙扎著摸上去。她的指頭才觸及金鴛鴦的翅膀,便又閃電般縮回來,彷彿被毒蟲蟄過一般。身旁的小二看不過眼,一把搶在手裡,誰想他還沒來得及瞧個分明,便被姜瑤奪了回去。看著姜瑤手捧鴛鴦,最終眉眼彎彎的側面,王璨只覺得胸腔內雲捲雲舒,好似身處六月的晴空之下。
誰想他一走,姜瑤又愁眉苦臉起來。她橫想豎想,總覺得怪異,乾脆歇了生意,奔回蒹葭園搬救兵。因慮著湄姐有病,她便找緋煙商議。可巧緋煙忙於算帳,不得閒空見人,沒法子,她只好先去找謝韻說話。
好容易核對完手中的帳本,天已察黑。緋煙點了燈火,欲著人傳喚姜瑤,卻見自己的丈夫管強一臉納悶的走進來。
“你又怎麼了?”
“適才我在花園碰見咱們的小管子和二公子,他倆一邊挖坑埋死鳥,一邊閒扯,嘟噥個沒完。”
“這有什麼,小管子本來就喜(87book…提供下載)歡膩歪二公子,何況二公子雖然看著面冷,其實心地最好——難不成你見他二人親密,心頭便不是滋味,覺著自己這個當爹的被撇開了?”
管強憑几坐下,拍著大腿道:“你瞎想到哪裡去了。那死鳥是我前日捉給小管子玩耍的麻雀,自從進了籠子,它不吃不喝,今日一早便死了。小管子傷心得很,抱著二公子的頸項哭得一塌糊塗。二公子一面摟著他,一面拍著他的肩膀,說什麼愛一樣有活氣的東西,管它鳥也好人也罷,都不能由著性子只顧自己高興便束縛住它;如果真的愛惜,就得讓它自由自在,擁有更廣闊的天地——你說,小管子才五歲的娃,怎能聽得懂這樣的話?”
緋煙眉色一冷,丟下手中的筆,轉身就要出門。管強一把拉住她,手扶在她滾圓的腰間,柔聲道:“煙妹,你慢點。都四個月的身子了,這麼急惶惶的,是要去哪裡?”
“找姑娘去。”
“找姑娘幹嘛?”
緋煙跺了跺腳,抱怨道:“我的管大爺誒,你怎麼不用腦瓜好好想想!二公子是信口開河的人麼?他能對著小管子說出這樣的話,可見是憋不住了;能讓他憋不住的人,這天下還有誰?”
管強張著嘴,好半天才吃吃道:“你是說……是……難道姑娘已經明瞭他的心思,已一口回絕?這,這可怎麼辦?”
“所以說我才要去找姑娘!姑娘是個死心眼,一旦看準誰就只認那人,也不管姑爺已故去多少年,猶孤單彷徨。她若志在撈個貞潔牌坊,我絕對不多說半句;可你瞧著咱們姑娘,每天為些家國天下少費過神麼?她像個心如枯燈的人麼?”
管強撥浪鼓般搖著腦袋。
“這就對了。姑娘秉性剛強且又自傲,不是每個男子都能容得下她,更別提能做到二公子那地步。——就是當初的姑爺,你可曾親眼見過他對姑娘的好?縱然好,恐怕也只是動動嘴皮,訴訴衷腸而不及付諸行動吧?要是現在不一語點破,依二公子沉默寡言的性格,指不定哪日心灰意冷便不辭而別,該殺的又有個慧眼識才的美貌佳人將他拐了去——這可不是肥水流了外人田麼?”
“煙妹,你別說得這般難聽。縱有一日,你所慮之事果然為真,二公子也絕對不會見異思遷的。再說了,當今陛下對姑娘也是極好極好的……”
緋煙勃然大怒,食指狠狠的戳在丈夫的腦門上:“你個瞎了眼的!我們姑娘是什麼人,怎能任憑帝王糟蹋?就算那人能將後位閒置出來,那三宮六院難道是虛設的?我們姑娘就該感天謝地的和別的女人分享丈夫?——莫不是你眼熱別人三妻四妾,拐著彎兒來提醒我?”
管強真是有嘴說不清,況緋煙又在孕中,叉著腰的模樣甚是蠻橫。末了,他一面小心翼翼的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