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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部分

寡人亦要將他大卸八塊。”

蒙學再沒說話,昂著頭便出去了。蒙習則以袖掩面,低頭跟緊。

張延率領手下奔往蒹葭園時,嬴湄正在遣人尋覓姬冰,忽然見了這樣的陣勢,情知不妙。待張延三言兩語的交代因果,她雖容色不變,眼眸卻是倏然暗淡。緋煙和管強欲挺身阻攔,她忙以眼制住。隨後,她叮囑幾句,整整冠冕,便隨張延去往廷尉署。

入了天牢,她發覺所處牢房雖然陰暗,卻無異味,摸摸地上,也不潮溼,不免心下微寬。然想到其中關節,心下則一派灰暗。

不消說,這都是李俊使的陰招。

真真可恨,這許多年來,無論她知否真相,又如何折騰,總是慢其半拍,反受其害。若是單單她一人倒黴,咬咬牙,總會挺得過去,但是關涉到冰,則當如何?目今,下獄者雖系她一人,但園內姐妹及一干僕役已全受牽連,定被監管看視,都無自由。唉,真是悔不當初!當初若依冰所勸,早早栽培屬於自己的線人,今日又何愁無使喚之輩?

冰,你究竟在哪裡?不會是……已落到李俊手裡吧?

她的手,不由落到腕間,才觸及光滑的鐲子,便又碰著振翼欲飛的玉蝶。忽的,玉郎躺在棺槨中的寂寂身影襲上心頭,她“騰”的從乾草上爬起,左轉右轉,再難思索。恍惚中,白日裡分別的場面反覆在腦中盤旋。

那時,她才安頓好塔瑪,聞得天子臥病,便急於入宮探視。如往常那般,他為她牽來馬匹,在她接過韁繩時,他望著她,黑如暗夜的眸子裡,全是濃得化不開的深情。

他說:“湄兒,按慣例,我也要到汝陽王府走一遭。我不會耽擱多久,你也早些回來,好麼?”

她出宮時,時辰不早不晚,他卻生生被耽擱了。他那樣高的本領,那樣謹慎的舉止,怎麼會無緣無故的失信?

嬴湄的心上下沉浮,彷彿飄在無邊無際的海上。一時,又想起蒙政絕望而憤怒的眼神,沉痛而尖銳的話語,她不由得苦笑:果然世事難料!自己不過是出了一趟西涼,再回身時,身後已是一片刀光劍影;這灘爛泥,該當如何收拾,才能初始復原?

她的心本已沉甸甸的墜入深潭,這會兒更是直墮潭底。回首當初的秉燭夜談,御書房的交心託底,她的臉上已是清淚兩行。

也不知過了多久,牢門外有人低喚。嬴湄一怔,凝神細觀,但見柵欄外有個罩著鬥蓬的高大黑影,身形極是稔熟。她驚喜莫名,立時撲上去:“冰,是你麼?”

黑影低低曰:“湄姐,是我。”

嬴湄這才聽出是顧翦的聲音,忙道:“翦弟,你如何到這裡來了?快快回去,萬一給心懷鬼胎的佞人知道,又是一番添油加醋,白白帶累了顧氏。”

顧翦嘆道:“湄姐必然還不全曉咸陽近來發生的事啊。實則,陛下對顧氏早已成見甚深了。”

嬴湄面色凝重,追問其故,顧翦便將太后私通生子,華陽自許燕國等機密事一古腦兒倒出來。嬴湄驚得眼眸圓溜,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顧翦猶在滔滔:“湄姐,我聞得汝陽王府出了事,猜你必受牽連,跑到蒹葭園一打聽,果然不出所料。爾後我便去汝陽王府弔唁,尋了機會私語陛下,本是望他不要誤信人言而鑄成大錯。誰想陛下卻白著臉,冷冰冰曰,‘此事已交付廷尉,任何人都不得越俎代庖。定坤將軍,你若太閒,不如日日宿在軍營操練兵馬,以為四日後躍馬南下作好準備。’唉,湄姐,現在已是一團糟糕,你瞧這事可怎生是好?”

嬴湄緩緩搖頭,道:“翦弟,現下情形兇險,最好不要輕舉妄動。你還是趕緊回去,依陛下所言,安守職責,靜候廷尉裁決,我定不會有事。”

“湄姐,連你都身陷囹圄,誰知道陛下究竟怎麼想?如今內憂外患,一著不慎,大秦便全完了!”

“大秦不會完的。我雖入獄,然並不見得陛下便在懷疑我。你看,若他真的起疑,又何須將我安置在極乾淨的牢房?你想,汝陽王乃國之重器,他忽遭毒手,我有嫌疑卻不下牢獄,群臣會怎樣思量?天下又會怎樣看待?當此緊要關頭,張延大人定不敢怠慢,他必然會早早查出真相。如此一來,我出獄有望,自有再為大秦效力之時。再則,汝陽王盍然仙逝,先前的排兵佈陣已然行不通了,燕、晉諸國必然已調整策略,陛下是高瞻遠矚之人,他必然要重新安排,妥善應對;你還不明白麼?”

顧翦一拍腦門,道:“翦真是眼底淺薄的糊塗蛋!多謝湄姐點醒。”

言罷,他道一聲珍重,撩起衫擺,就要離開。嬴湄卻又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