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如斬不開揮不去的屏障,一丈之外根本看不見人。
一個斷崖的半山腰上築著一間竹屋,這竹屋建的甚是詭異,在一個峭壁之上,上無垂梯,下無山路,竹屋前面有一個石臺,能容得五六個人,石臺上面架著一個草棚,草棚前面掛著一隻銅鈴。
一襲巫袍白髮,跪坐在棚中,仰頭看著那隻紋滿古怪花紋的銅鈴,一陣微風來,銅鈴發出清脆的聲響。
白如雪的發被風撩起,映襯著蒼白清麗的容顏,有著一種病態卻極致的美麗。
看了許久,她垂眼,俯視叢林,能夠看見茂密的林子中瀰漫的白霧,而她恍如站在雲端,終於掙脫了這障。但剝除這個表象,她明白,自己被這相思纏拉扯進了一個無底的深淵,沒有他,沒有真實的他。。。。。。
她用巫袍將自己嚴嚴實實的裹起來,蜷縮在山崖的一角,半個身子都已經在石臺之外,她用最後的一絲理智抓破自己的手心,冷徹骨的聲音半哽在喉嚨裡,“我恨你。”
曾經看似不起眼的依戀,化作等量的恨時,才明白原來那依戀究竟有多深刻。
叢林許多個日日夜夜都是這般窒悶的天氣,便如十多年以前,那個夜晚,片刻的清醒之後,又是無邊無際的夢境。
***
“頭領,看不見人!”一個粗獷的聲音道。
叢林中窸窸窣窣的的聲音,伴著腳踩在水窪裡的啪啪聲,連同火把的光亮非開的推近。
“一定要抓到她,她中了蝶對,不可能跑很遠。”領頭那人在火把的照明下,能看見為首這個壯碩的漢子上身似是隻披了一塊黑布,頭髮攏在頭上,黑色的布將頭部包裹起來,只露頭頂,下身用厚厚的草綁起,大約是為了防毒蟲。
這一群約莫有二十餘人,在一棵四人合抱的參天大樹旁停住,這是一塊極小的空地,只有四五丈的長寬,還是因著這株參天古樹的根莖盤亙,其他植物無法生長,因此在叢林裡便是連著一小塊空地都很罕見。
那頭領嗅了嗅周圍溼熱的空氣,咧開嘴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齒,他指揮兩人拿火把朝古樹去,冷聲道,“我們一群漢子,難道還抓不住一個小丫頭不成!”
沒走出兩步,面前一個黑影倏地一閃,黑色的巫袍在夜幕中便如緩緩滴落的墨跡,輕飄飄的落在他們面前,隨著他腳落地,火把呼啦一聲全部滅掉,周圍瞬時陷入黑暗之中,距離大巫最近的那幾人怪叫一聲,踉蹌著向後退去。
“氏族竟然不守信用!叢林裡為何會有成年的大巫!”那頭領冷聲道。
蠻族之中有黑巫,黑巫是不受巫道約束的,他們不享有長壽,卻也擁有巫命,有些還十分強大,所以出巫各大氏族與林中的蠻族之間有個誓約,黑巫永不踏出叢林,而各大氏族會送未成年的巫到叢林裡歷練,若是這些巫不幸碰上黑巫,大多都會被他們入藥。
所以,能活著走出叢林的,不是運氣極好,就是實力極強者。
“現在走,我不會為難你們。”巫袍下年輕男人的聲音傳出。
眾人不曾看見他的容貌,卻清晰的瞧清楚了那一雙猶若浩瀚星空的雙眸,在這黑暗中,明明是熠熠生輝,卻令人覺得無邊無際。
“我們走!”首領下令之後,一群上緩緩後退,生怕眼前這個大巫忽然出手。
大巫不得殺人,然而,在這片叢林的卻不受約束。
這群蠻族人見來人似乎真的沒有滅口的意思,便飛快的沒入叢林。
大巫轉身,在攀枝錯結的樹幹後面是一片陡峭的崖壁,掩在古樹後面竟有個小小的山洞,那洞中鮮血汩汩的向外流著。
“出來吧。”他道。
靜默了一會兒,山洞裡爬出一個小孩子,她嬌小的出乎他的意料,小小的身子搖搖晃晃站起來時,只到比他膝蓋處高上一點點,還帶著嬰兒肥的白白小臉上沾染不少血跡,她垂眸,不敢看他。
他有些詫異,氏族居然送這麼小的巫進叢林歷練!讓她送死嗎?
“這是你的血,還是別人的?”他伸出手,輕輕抹了抹沾染在面上的血。
孩子抬眼看他,那一剎,他有些震驚,這個孩子的眼眸太過清冽,就宛如崑崙山巔的白雪,一眼望去,便是聖潔。
“有我的,也有別人的。”她縱使年紀小,也明白他的意思,在逃亡的時候,她殺了一個蠻族人。頓了一下,她仰頭問道,“你快要出林子嗎?”
他點點頭,等待她繼續說話,心中竟莫名的有些期待,至於期待什麼,他自己也不知道,或許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