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琬眼睛一瞪,“說什麼!”
“三哥,她就一孩子。別和她計較。”長恭笑了笑。
“長恭,我說你這小媳婦兒可有點懸,怎麼看著總和你不對勁?”孝琬的唇角邊挑起了一絲促狹的笑意。
小鐵也瞪了他一眼,“誰是他的小媳婦兒?”
“好了,好了,你倆都先出去,讓我休息會兒好不好?”長恭無奈地揉了揉眼角。
孝琬狠狠剜了一眼小鐵,露出了一個都怪你的表情,右手一伸,將小鐵拎了起來,一起走了出去,在門外鬱悶地說了一句,“長恭你先休息吧,三哥過會兒再來看你。”
長恭應了一聲,唇邊的那抹笑容早已消失。她面無表情地盯著天花板,腦中卻是一片清明。現在她的心情已經平靜了許多,所以可以靜下心來細細分析這件事。如果是皇上擄了娘走,為什麼又會冒出來一個高夫人?而且擄了人走就好,為什麼還要放火滅跡,這不是有點多餘嗎?
還有,娘到底是怎麼死的?如果真是皇上……長恭緊緊咬住了自己的下唇,內心深處湧起了一絲莫名的恐懼……和恨意。
“長恭,你怎麼一副想殺人的樣子?”冷不防的,從她的身邊忽然傳來了說話的聲音,把她嚇了一跳,抬起頭一看,站在她面前的居然是斛律恆迦。
“喂,你進來怎麼也不讓人通報一聲……”長恭瞪了他一眼。
“都通報了好幾聲了,是你自己不知道再想些什麼。”恆迦的唇邊漾起了那個恰到好處的弧度,“怎麼,生病生得連腦子也糊塗了?”
長恭的嘴角微微一抖,“死狐狸,你是來探病還是來氣我的。”
恆迦的眼中揚起了愉快的笑意,“病得重不重我看不出,不過火氣可是不小。”他像是想起了什麼,又笑道,“對了,應該叫你一聲王爺才對。”
長恭隨口反駁了一句,“你不是也被封為中護軍了,我這王爺也不過是個虛號而已。”
恆迦自顧自的坐了下來,還順手給自己倒了一盅茶,輕輕喝了一口道,“這麼多天都不來上朝,這病看起來還真是不輕。”
長恭垂下了眼瞼,輕輕笑了笑,“可能是受涼了。”
房間裡飄著一股若有若無的梅香,從窗子外漏進來的夕陽餘輝映照下,那位微笑著的少年有不輸於男子的英氣,也有比女子更清秀的氣質,就如同冬日裡悄然綻放的白梅。
只是,那笑容之下似乎隱藏著無盡的迷惘和傷感。
恆迦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站起身道,“好了,我也知道你看我不順眼,我還是快點消失算了。”他轉身往門外走去,在走到門口,又停了下來,像是很隨意的又說了一句,“長恭,不要再繼續生病了。”
望著他的背影,長恭的眼眸更加幽黑了幾分,恆迦,這是在提醒她嗎?
……
第二天一早,長恭就換了官服隨同兩位哥哥一起進了宮。
由於已經進入隆冬,鄰國也沒有戰事,所以皇上只是和他們商討了一些無關緊要的國事,長恭一直低著頭,用盡全力地保持著應有的冷靜,好不容易熬到了議事結束,她正要跟著哥哥們離開,忽然聽到皇上在她身後說了一句,“長恭,你先留下。”
他的話音剛落,孝瑜和孝琬對視了一眼,又看了一眼長恭,這才面色複雜的退了出去。恆迦只是微微一笑,也跟著眾人離開了這裡。
“長恭,你過來。”皇上斜臥在軟榻上示意她坐到他的身邊。
長恭稍稍猶豫了一下,不得不走了過去。剛一坐下,皇上忽然伸手探了探她的額,“病好些了嗎?”
她不大自然地避過了他的手,低聲道,“多謝皇上關心,臣的病已經好了。”
皇上笑了笑,“這就好,昨日裡朕還和恆迦說起要親自來探望你。既然痊癒了,那就再好不過了。”
長恭回想起恆迦的話,立刻就明白了過來,心裡不由湧起了一分感激,如果皇上親自駕臨高府,還指不定出什麼差子呢。
“臣不敢當,臣不敢當。”她趕緊作出了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
“長恭,這時間過得還真是快,要不是皇后提醒,朕都沒留意你已經十五了。”皇上望著她的眼神中帶了幾分深不可測,又像是感慨般嘆了一句,“你真是越來越像你娘了。”
長恭心裡格登一下,忽然覺得這是個試探的好機會,於是順口接了上去,“可惜我娘死得太早,不然如果她知道長恭被皇上封為郡王,必定是感到萬分欣慰,叩謝皇上的恩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