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使自己縮小成一團,想要遠離查德的目光。但是它卻依舊用餘光去注視查德,眼睛裡透露著喜悅,似乎它變成人了,與查德的距離又近了一步。
子彈從傷口中被肌肉的複合擠了出來,克萊爾慢慢的爬向地下室的角落,那裡的正上方有一個通風口,克萊爾抬頭看了一眼,已經明確的知道了自己逃跑的路徑。
但它遲遲沒有動作,只是目光痴迷的看著查德的方向,查德的心臟忽然一條,一瞬間明白了這個四不像的意思——它想帶自己一起走。查德忽然覺得又快樂又氣憤,他不知道如何表達自己的情感,但他不能走,這裡有他的研究成果,有他前半生的所有支柱。如果和克萊爾走了,那麼他就要生活在海里了嗎?
而且再也沒有從事研究的機會,他唯一的朋友班森離開了他,他甚至沒有可以求助的人。
“小查德,我早說過,外面的世界不適合你。”男人的聲音從遠至近的傳來,這聲音溫和動聽,卻令查德不寒而慄,遍體生寒,他覺得他的全身骨頭都在隱隱作痛,非要他記起那段痛苦的時光。
查德剋制著牙齒的顫抖,轉身看著那個揹著陽光走進來的男人。那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他有一頭上了髮油的大背頭,穿著一身黑色的西裝,杵著一根柺杖,帶著一臉陰森微笑的走進來。查德不受控制的往後退了一步,他張了張嘴,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保鏢’們一致的左右分開。給這個男人讓出了一條道,他們都目不轉睛的盯著克萊爾,看似無法分心。只有查德明白,他們是根本不敢轉過頭來看這個喜怒無常的男人。
最後,查德還是選擇了發出聲音:“你為什麼會來這?你以為你可以左右我的人生?你這是私闖民宅!”
男人笑了笑,他天生就十分蒼白,肺也不好,左腿在年輕時受到了不可治癒的傷害,於是年紀輕輕就成了瘸子,然而即便是瘸子,也是個令人畏懼的瘸子,他瞟了一眼克萊爾,然後就失去了興趣,饒有興致的看著查德越來越蒼白的臉色,笑著說:“你看,我有那麼多兒子,可是你是最像我的。”
“或許你該對二十年前的我說這句話,或許那時候的我還會相信。”查德甚至連冷笑和假笑都勾不出來,他面無表情,甚至是咬牙切齒地說,“你有六個兒子,我只是其中最沒用的,你不應該注意到我,這對你和我都好。”
安德魯咳嗽了一聲,他從包裡掏出手帕捂住自己的嘴,然後看著上頭點點猩紅。似乎得了不治之症,十分虛弱。查德翻了個白眼:“得了吧,你這麼多年演的還不夠多?”
“我給了你十年的時間,我覺得作為父親,我已經很忍耐了。”安德魯還是在微笑,他天生就長了一張小臉,又十分蒼白,五官像女人一樣精緻。是十足的陰森壞人臉,笑起來的時候就更顯的恐怖了,“然而我還是低估了你,那麼多人魚,無論是哪一條,都比你現在的選擇要好的多。”
查德忍不住顫抖:“你這個瘋子!你令我噁心!讓我作嘔!我母親已經死了,被你逼死的,你的那些兒子,那些妻子,你才是逼死我媽的元兇!不要在這和我演什麼父慈子孝!你身上全是我媽的鮮血!午夜夢迴,你不覺得害怕恐懼嗎!”
“住口!”安德魯終於不笑了,他一臉陰沉,就像一隻惡鬼,他一隻手掐住了查德的脖子,湊近查德的耳朵說,“我愛她,我沒有一天忘記過她。我也愛你,就像愛她一樣。”
安德魯掐著查德的脖子迫使他轉頭,他的另一隻手丟開了柺杖,指著在那和‘保鏢們’對峙的克萊爾,一臉兇狠地說:“你以為它是什麼?溫順的寵物?五級異變體?你錯了,‘它’才是塞壬計劃的最終觀察體,唯一一條會經過六級異變的人魚,真正的完全體。現在必須要拿下它,如果回收不成功,就要殺了它。”
“你是我的兒子,註定就要做到心狠手辣。無論你是不是怪我當年拋下了你們母子,還是我另外的女人和兒子。這都改變不了你和蘿拉在我心中的位子。”
查德漲紅了臉,他的一條腿骨折,此時只是強撐著沒有吊在肯恩掐著自己脖子的手上,瞥了一口氣,十分困難地說:“別提她的……名字,你不配。從我成年開始,我們就沒有任何關係了。”
最後,他大喝一聲:“放它走!無論如何,它應該是自由的,在深海里,它不會威脅倒任何人。”
“你和蘿拉,總是會對這些非人的小東西充滿感情。”安德魯又微笑起來,看起來十分陶醉於幸福,“你還記得你八歲的時候我買給你的兔子嗎?是一隻白色的有三瓣嘴的動物。你總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