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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自己的卑劣。
笑沈燕飛的佔有慾。
笑上官寄夜的漫不經心。
“你不該問我。我不是這裡的主人,所以我不知道。這裡已經不是我的地方了。”段玉觿冷冰冰地回道,手指攢在掌心裡,不自覺地緊握、發抖。
“有件事我非問你不可。那把鏽劍可否借我一用?”
段玉觿很快便回絕了。“你見過它、把玩過它,應該看到劍身上的字。任何人只要擁有它,做任何事都能不被治罪,包括殺人││不論死者有罪或無辜。”
劍脊上鑴刻著四個小字,鐵勾銀劃,像流星低空飛掠過水麵,激出美麗的漣漪和死亡的預感。
那四個字是:如朕親臨。
“我不是要借走它。”上官寄夜莞爾一笑。“我的意思是,你必須拿著它號令外面的軍隊。這三府六縣都是總督轄下的地方軍隊,我抽調他們,總督便不能在這個時候舉事。接著你再以御劍號令,把他們交給忠心耿耿的北應天府督察,就等於拔了老虎的爪牙,總督便不成氣候了!”
聞言,段玉觿勉強提起精神,“做完這件事,我就可以回來處理私事了嗎?”
“你是說我那傻徒兒?”
“其他還能有什麼?”
“等你折騰了這一圈,他的頭髮都白了!”上官寄夜努努嘴。
“幾個月而已。”
“我這徒兒,一向沒有安全感。你不在這裡的期間,他一定寢食難安,擔心你又勾搭上哪家姑娘,做了當代陳世美。何況,你的紀錄也讓人不能放心。”
“我沒辦法,事有輕重緩急,他又不肯跟我走。”段玉觿的眼眶紅了一圈。
“身為燕飛的師父,我自然不能昧著良心給你出主意,陷害我的好徒兒。”上官寄夜故意大嘆一口氣,“應該兼得的時候就要兼得,任何一邊都不能放手;應該決斷的時候就要有所決斷,拘泥小細節只會讓傷口更加擴大。”
段玉觿愣了一下。沉默片刻後,他以袖口擦乾眼角,低聲說道,“我也想向你借一樣東西。”
“說說看,只要我借得起。”
“青雲香。”
沈燕飛站在後院裡,神色憂傷,兩方小小的墓碑並列在小小的院落裡,他望著它們出神,一動也不動。
木然的表情,木然的眼神,葬在那裡面的不光是他的親人,還有他自身。
沈燕飛的軀體充滿了力量,正是一個男人最美麗的時候,他的心思在激昂的情感過後卻已經平靜,一如死灰。
直到段玉觿的腳步聲讓它復燃。
“我仔細考慮過了!”段玉觿淡淡地說道;他的情緒已經不再波動,語氣也恢復了平日的悠閒,若不是兩眼還腫得像被人當頭揍了兩拳,幾乎看不出有什麼異樣。
“你要留下,或是回京?”
“回京。”
沈燕飛的心直往下沉。
“回去後再來。”段玉觿補充道。
“不知為何,我一點都不覺得高興。”沈燕飛苦笑道。
“你用不著有什麼感覺;你只要感覺我。”段玉觿上前一步,兩臂像水蛇一樣探出,緊緊圈住他的頸子。
寬大的袍袖自然垂下,露出一雙雪白光滑的臂膀,柔軟細膩,帶著月光般的清輝,上面飄浮著木樨花的香味,淡淡的,高雅的,讓人沉醉。
沈燕飛反射性地摟住了段玉觿的腰身;他的舌頭輕易穿過段玉觿那兩瓣紅潤柔軟的嘴唇,在溫熱的口腔裡肆虐。
“嗯……”段玉觿發出悶沉的鼻息,感覺到沈燕飛抵在他下腹上的灼熱性器,正蠢蠢欲動。
現在是大白天。
上官寄夜那妖女還在屋子的飯廳裡悠閒品茗,泡茶聞香之餘,可能順手在儲水的陶缸裡放了些不知名的草藥。
門前站著一大票軍隊,正在待命,不是上官寄夜繼續領軍,就是段玉觿以御劍號令。
他們就要暫別。
無論從什麼角度來看,這都不是個適合親熱的好時機。
可是,誰在乎?
沈燕飛順勢把人凌空抱起,一雙修長的腿碰不到地面,在半空中孩子氣地晃動著,欲迎還拒;兩手攀在沈燕飛胸前撐抵,像只被主人抱在懷裡、蜷臥的小貓。
段玉觿沒有掙扎,甚至還有些縱容。
“小捕快,”沈燕飛靠在他耳邊輕聲說,“你一定要再回來。”
段玉觿沒有答應;他根本沒說話。
如果他